聽了狄風的話,我心裏“咯噔”一聲。
三叔抱緊我,沉聲問道,“狄風,慢慢說,怎麼了?”
“我跟義父去南山晨練,在回來的路上,一輛越野突然攔腰撞上了我們的商務車,義父被卡在了車子裏。好在救援人員及時趕到,拆了車子,把義父救了出來。”稍作停頓,壓低嗓音,“現在義父正在急診室內搶救……”
我立刻從三叔腿上跳下去,六神無主往外走。
三叔跟著趕上來,問過狄風是在哪家醫院,便匆匆收線,半擁著我出了門。
“別著急,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到底是個沉穩的男人,遇事不慌不亂。
我的腿有點不管用,走了沒多遠就開始打顫。
三叔察覺到了,把我抱起來,直奔車庫。
出發前,他給狄芸打了個電話,交代她再開一輛車去醫院,以備不時之需。
路上,車子開得又穩又快。
三叔的右手始終握著我冰涼的左手,他的寬慰很是管用。
到醫院的時候,父親還在急診室。
走廊裏,狄風跟個沒頭蒼蠅似的轉來轉去,見到我們,立刻快步迎過來。
他的額頭和顴骨都有擦傷,身上的衣服也有血漬,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
“哥,現在怎麼樣了?爸爸怎麼樣了?”我揪住他的袖管,差點哭出聲。
“別擔心,從車子裏抬出來的時候,義父還有意識……”狄風試圖安撫,大手搭在我的肩頭。
然,身後的三叔立刻撥掉他的手,把我攬在懷中。
狄風的目光暗了一下,笑容裏隱現苦澀。
“祝叔兒具體傷在了什麼地方?你的車技那麼好,怎麼會被撞上?對方故意的是不是?”三叔的問題句句戳中要點。
“義父的頭部和四肢都沒事,現在就怕內髒……”狄風欲言又止,睨了我一眼,換了話題,“那輛車有點像自殺式襲擊,明顯就是故意來撞我們,根本躲不掉。到最後,還是保鏢的車奮勇上前把那輛車給頂開的。”
我仰頭望著三叔,“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人要謀殺我爸?幕後真凶是蔣天寬還是蔣宇崇?或者,還有別的潛藏敵人?”
腦袋裏亂成一團麻,找不到頭緒。
三叔端著我的肩膀,神情凝重地與我四目相對,“駱駱,你相信三叔嗎?”
我篤定地點頭,“相信。”
“這件事交給三叔去調查。你要把心思都用在祝叔兒身上,一切以他為重,聽明白了嗎?”目光堅毅。
明亮的眼瞳之中有我的臉,特別不淡定的一張臉。
“嗯,明白了,一切以爸爸為重……”我攥緊雙拳,給自己力量。
恰在此時,急診室的門開了。
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我們三個一齊上前詢問。
“傷者的內髒受到了猛烈的擠壓,導致多個髒器破裂出血。現在隻能暫時止血,需要馬上進行開腹手術,挨個器官甄別……”醫生的眉頭皺了起來,“具體情況還不好說,得在手術台上看。”
話音落地,我的身子堆了下去。
三叔把我抱起來放到排椅上,彎腰俯身,抵額發問,“駱駱可以的,是不是?是不是?”
我神經質般頻繁頷首,“是的,我可以,我可以的……”
就在這個時候,狄芸趕了過來。
三叔讓她陪著我,他和狄風一起去準備父親手術的事情。
尚都的醫療水平十分發達,但是必須要打通關係才能請到醫學界的頂尖高手。
這種時候,使銀子是最簡單粗暴、直接有效的解決方式。
手術事宜很快就安排好了,兩位鼎鼎有名的外科“一把刀”聯合出手,為父親的急救手術保駕護航。
隨後,父親被推上了生死台,我們在手術室外苦等。
等待期間,三叔把狄風拉到一邊,詢問了一些事情。
緊接著,他又走開打了幾個電話。
離得較遠,聲音很低,聽不清楚。
再回到我身邊,就徹底安穩下來,隻靜靜地摟著我的肩膀,不言不語。
我失魂落魄地靠在三叔懷裏,感覺天都要塌了。
不敢想象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遑論好的壞的,都不敢想。
怕一語成讖,更怕希望落空。
素來話多的狄芸也變成了啞巴,狄風更是像悶葫蘆似的,偶爾歎息,算是出了聲。
天黑之後,門口提示燈終於滅了。
三叔和狄芸一起把我攙起來,上前找主刀醫生詢問情況。
“傷者的內部髒器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其中脾髒嚴重破裂,導致內髒大量出血,隻能進行摘除。另外,其他髒器雖然並沒有破裂現象,因猛烈擠壓所產生的血腫卻是不容忽視的。大致就是這些,情況不太樂觀,先入ICU觀察一段時間吧,隨時校正危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