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戴俏心頭一驚,擔心是那個混世魔王追了上來。
不等她轉身去看,一陣疾風刮過,人影便穩穩地站了麵前。
沒錯,正是宮雲澤。
“從二樓跳下來的?”男孩擰眉問道。
戴俏搖頭,“不是二樓,是緩台那兒的小窗子。”
答完,一瘸一拐往前蹭。
——停完再走,腳踝更痛了。
男孩挪了半步,再度擋住她。
“宮雲澤,別鬧了好不好?”戴俏很無奈。
她現在不想指責,不想跟他吵,隻想盡早回去給那個人打電話。
應該快到九點鍾了,時間很緊。
宮雲澤沒作聲,把雙肩包摘下來,反背在了胸口。
戴俏認出了自己的包包,想著手機在裏麵,得要回來才是。
沒等開口,男孩倏然轉身,背對她蹲了下去。
“快點上來!”語氣很酷。
戴俏擺擺手,“不用了,謝謝學長。”
男孩扭頭看著側方,“不想變成瘸子就趕緊上來。”
戴俏低頭打量腳踝,覺得他是在嚇唬她。
“輕則骨裂,重則骨折。”他頓了頓,“我沒誑你。”
可她還是不想讓他背。
踮著腳,準備繞過他,自己一點點往回走。
剛挪了兩步,就被他強行拉到了背上。
待她想掙紮的時候,身體已經懸空。
“別亂動,掉下去會摔個半死。”宮雲澤威脅道。
戴俏咬著嘴唇忖了忖,放棄掙紮。
“那……,謝謝學長。”
男孩的腳步遲滯一霎,“非得受了傷才肯聽話是不是?”
女孩沒有回應,——受助於惡人,少言為妙。
然,走著走著,她就瞧出不對勁兒了。
“學長,這是要去哪裏?”
宮雲澤沒有停步,“出校帶你看傷。”
“不,不用,沒那麼嚴重,回宿舍噴點跌打噴霧劑,休息一晚就行了……”戴俏忙不迭地拒絕。
“看來你是真想當瘸子。不過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他的腳步更快了。
越走越黑,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陌生。
戴俏在這裏讀了差不多四年書,隻知道校園很大,卻從不曾挨個地方走走。
眼下,她已經無暇感歎校園果然夠大,而是腦補著無數個殺人越貨的畫麵。
“學長,這……到底是要去哪?”小心翼翼詢問。
男孩把她往背上掂了掂,“不是說了嗎?治傷去!”
戴俏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她終於看見了校園側門。
然,出了門卻並未坐車,宮雲澤背著她進了學校旁邊的胡同。
七拐八拐,走進一棟居民樓,然後“哐哐”踢響了一樓的某戶房門。
戴俏的心呐,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是說要去治傷嗎?怎麼來了這裏?難道他欲行不軌之事?
正胡亂猜測呢,門開了,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打著哈欠出現在門裏。
借著聲控燈的燈光瞧見了宮雲澤,便立刻精神起來。
“宮少?您怎麼來了?”
男孩沉聲回道,“董姐,我女朋友摔傷了腳踝,你趕緊給看看。”
董姐便把二人讓進了屋子。
撲鼻而來的藥酒味兒,令戴俏確信這裏是個跌打診所。
宮雲澤把她放到診療床上,叉腰站在一旁,臉色有一點點凝重。
貌不驚人的董姐隻輕輕摸了摸腳踝,便抬頭對男孩說道,“宮少,輕微骨裂。”
男孩長長地籲了口氣,“那就上石膏吧!”
好像對治療程序十分熟稔。
“難道不用拍個片子什麼的嗎?”戴俏弱弱地問道。
董姐笑了,搖頭,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宮雲澤輕聲解釋,“她的手指是最靈驗的X光機。隔著皮肉摸一下,就能清楚地知道骨頭是個什麼狀況。”
戴俏有點不太相信,但是出於禮貌,沒有過分質疑。
“內個,學長,麻煩你把包包給我……”她想拿手機給蔣屹尊打電話。
一直沒有聽見鈴聲,不知道是他沒打過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令她有些不安。
男孩卻搖頭,“想打電話是吧?不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和別人聯係。”
這都是什麼規定啊!
戴俏不禁扶額。
稍後,董姐拿了石膏繃帶過來,動作麻利地為戴俏的腳踝做好了固定。
等待石膏凝固的時候,又取來一些口服藥,直接叮囑宮雲澤,“晚上睡覺的時候幫她把受傷的腳踝抬高一點,還有,少運動,多吃高鈣食物,一個月就差不多能好利索了。”
宮雲澤點點頭,掏出了錢包。
“你要是給錢,就是打姐姐的臉!”董姐拒絕道。
男孩到底還是抽出了幾張大鈔,塞到胖胖的董姐手裏,“你要是不收錢,我明天就讓人把這個診所給取締了。”
威脅很管用,董姐笑罵著收了兩張鈔票,將其餘的錢都掖進了男孩的口袋。
腳踝打了石膏,頂得穿不上鞋子,宮雲澤便讓戴俏拎著那隻鞋,他又背起了她。
出了門,拐出胡同,卻沒有往學校走。
“學長,你又要帶我去哪兒?”戴俏急忙問道。
他是幫她治了傷,可這腳傷也是由他間接造成的。
所以,她並未心懷感激,更沒有放鬆警惕。
男孩穩健地往前走著,淡然回道,“去開.房。”
“什麼?”如果不是雙腿被抓住,戴俏能跳下去。
“十點多了,宿管阿姨已經睡下了,誰會給你開門啊?我帶你去酒店住一晚,明早再送你回去上課。”繼續大步前行。
戴俏抓著他的肩膀晃了晃,“不不,我不去!你把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
“再說一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和別人聯係!”聲音又變涼了。
戴俏忽然意識到,想要對付這個人,不能強攻,必須智取。
遂,住嘴,等待時機。
又走了幾十米,她忽然看見了前方的公廁標誌,瞬間計上心頭。
“學長,我想上廁所……”囁嚅著,滿是羞怯。
男孩果然止住了腳步。
“忍一下好不好?待會兒就到酒店了……”
戴俏故意遲疑一霎,“可是……,趴在你背上,壓得慌,更想去廁所了……”
宮雲澤想了想,“那我改成抱著你,到酒店再去廁所。”
說罷,彎下腰,把女孩輕輕放在地上。
就在他摘下雙肩包、重新背到後麵的時候,她已經跛著步子跑向了公廁。
不管怎樣,先躲進女廁再說。
可是打了石膏的腳踝根本受不得力,負累感很重,反而更疼了。
十幾步下來,男孩又橫在了前麵。
“讓開,我要尿褲子了!”戴俏滿臉嬌嗔。
男孩抿唇望著她,“小家夥兒,你哪來的那麼多心眼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