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妻子的雪頸滲出了血滴,蔣少恭的心登時懸了起來。
“小子,我讓你放開她,沒聽見嗎?啊?”他克製了髒口兒,不想激怒對方。
持刀男人卻哂笑著,“現下這個光景,你覺得我還會放開這女人嗎?嗯?”
蔣三爺陰鷙地望了一眼別處,轉回頭來,滿臉冷笑,“所以你還想活著走出去是不是?”
歹徒沒作聲,駱心也不說話。
她在看見丈夫的那一刻便徹底踏實了下來。
蔣少恭與平靜如水的妻子對視一眼,看回歹徒,“是男人就別為難孕婦。我做你的人質,你把她放了!”
歹徒嗤笑一聲,“我都已經淪落到潛入他人私宅來劫持人質了,難道還會在乎自己劫的是老嫗抑或孕婦嗎?再者,劫她似乎比劫你要來得震撼,我何樂而不為?”
“不然你想怎樣?說吧!隻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滿足你。但是你給我記住了,不要傷害她,這是談條件的前提!”蔣三爺投鼠忌器,態度已經軟到了極點。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歹徒卻擺明了不配合。
“我想讓你們蔣家子孫都死絕,這樣也可以嗎?”語調悠然。
不知怎的,駱心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了蒼涼。
就在蔣少恭勃然大怒之際,蔣宇崇忽然出現。
因為旁邊是個牆角,這裏地勢隱蔽,不拐過來是看不到這邊的狀況的。
蔣二爺一眼便明了態勢,站到蔣三爺身邊,凝眸望著歹徒。
“把女人放了!”簡明扼要,直抵要害,說話的句式特別附和他的特質。
歹徒不為所動。
“沒想到,你們蔣家男人還都挺懂得憐香惜玉。”
雖是誇讚的言辭,但是聽不出欣賞意味。
倒有點像諷刺。
蔣二爺不屑與他逞口舌之快。
“你把她放了,我來做你的人質。‘寒城崇爺’的名號,比這女人的一百條命還要值錢!”
蔣少恭有點不愛聽,雖然明知堂兄的話另有用意。
但,不管出於哪方麵考慮,隻要是貶低了他的女人,聽起來都很刺耳。
“二哥,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這裏有我就行了,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蔣宇崇聽出了冷意,卻不計前嫌地對他耳語,“別把事情鬧大。這裏是屹尊的地頭兒,不可以給孩子添麻煩。我們聯手解決,盡量將這件事無害化處理。”
蔣少恭是想拒絕的。
但,念及今天是大侄子的好日子,咬咬牙,忍住了。
兄弟倆便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吧,到底想怎樣!”蔣二爺寒聲詢問歹徒。
歹徒把鋒利的刀刃挪到駱心的另一側頸間,冷冷地冒出一句話,“給我準備一百萬舊鈔,還要一輛加滿油的SUV。”
駱心怔了一下,暗忖:剛剛不是說過不要錢的麼?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蔣家兄弟對視一眼,不用說話便達成了一致。
蔣宇崇看向歹徒,“我去準備,估計得一個小時。孕婦不能久站,你讓她坐下好不好?”
“沒問題。”這次,歹徒回應很快。
蔣二爺便去拎了一把帶靠背的椅子。
蔣三爺接過來,以歹徒信任的姿勢,將椅子送到了妻子身前。
駱心坐下來,喊住了準備離開的蔣二爺。
“二哥,這邊有個傭人生死未明,你派人過來把他抬走救治吧!”
蔣宇崇泊然頷首,然後拍拍弟弟的肩膀,快步離去。
俄而,來了兩個保鏢,把渾身是血但尚有氣息的傭人給抬走了。
樓梯口變得相當安靜。
歹徒的刀子始終放在駱心頸間,沒有用力,但隨時都能割斷她的頸動脈。
蔣少恭一直咬著後槽牙,心裏早就閃過一萬個殺人的念頭。
“小子,她的脖子被你劃出血了,我把帕子給她捂傷口……”說著,掏出錦帕,遞向駱心。
“接吧!”歹徒輕聲對女子說道。
駱心便伸出手去,夠到帕子,摸索著捂住了發疼的傷口。
局勢僵持不下,蔣少恭心急如焚。
沒過多久,蔣宇崇回來了。
“車子已經安排妥當。銀行都放假了,所以現鈔比較難搞。我已經讓人到全市的ATM機去取款,可能得一個半小時才能把錢湊齊。”蔣二爺行色匆匆,但眼神堅毅無比。
蔣三爺沉聲道謝,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妻子。
歹徒卻改了主意。
“錢我不要了。現在,立刻送我出去。”語氣很強硬。
蔣氏兄弟下意識看向對方,隨後蔣三爺寒聲開口,“那你把女人放了,我親自送你離開!”
歹徒搖頭,“不行。我就要這個女人!”
言辭曖昧,令蔣三爺十分不爽。
“小子,你想保命,就得講規則!”
歹徒輕笑,“此時此刻,難道規則不是由我來確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