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後,互不相幹(1 / 1)

人和人天生就是不一樣的。

有人生來愛自由,有人盡力求安穩;有人勇往直前不計後果,有人深思熟慮止步不前,就像她和他。

記得很久以前母親和他聊天時告訴他,要和一個與自己相似的人相愛才會幸福。

他那時甚至還不懂什麼是“幸福”,所以將母親的話轉述給父親,父親先是微微一驚,隨即笑的慈愛,細細解釋給他聽:“幸福就是你餓了的時候有的吃,你想愛了的時候有人在。”

他細細揣摩了一會,問父親:“可我覺得你和媽之間差別很大的,你們不幸福嗎?”

在他看來,父親是含蓄內斂的,而母親是熱情自由的。就像是同一件很開心的事情,父親最多隻是低頭“嗬嗬”笑兩聲便過去了,而母親卻可以笑的前仰後合,反複提起反複笑的開心。

他們就是那樣不同的兩個人。

父親又是一愣,隨即輕輕回答:“幸福的。”

“可是阿城以後你就會懂了,你母親為了我們的幸福,犧牲了多少她的幸福。”父親的手掌寬厚而溫暖,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頂,“就是因為我們太不相同了,所以注定有一個人要改變。”

已經過了很久,宋北城還是沒有遇到那個和他很相似的人,也沒有遇到那個能讓他心甘情願改變的人。

“誰說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唯一結局就是無止境的等……”音響忽然放起歌來來,喚回了他的思路。

宋北城抬起頭,便看見麵前踩著輪滑鞋原地轉圈的顧薔,兩隻手背在身後,齊肩的短發輕輕飛揚,她微微仰起頭衝他展顏一笑,隨即邁開步子向遠處滑去。

“誰說愛人就該愛他的靈魂,否則聽起來讓人覺得不誠懇。”

廣場上很熱鬧,各種運動愛好者將廣場劃分成一個個小區域,而輪滑處於中央。她已經彙進了人群中,在周圍人的歡呼喝彩中,她跟著音樂輕輕跳起舞來,遠處的宋北城一瞬間就被抓住了目光,抬起腳不自覺的開始向那個方向走去。

花式輪滑,配著這般安靜的音樂,被賦予了全新的藝術的美感。

這一刻,她就像是舞台上光芒萬丈的巨星,整個世界都在為她環繞。記得剛見到她時,他就是被她身上特別的感覺吸引,甚至以為她是不是學舞蹈的。

她和他坐在噴泉下,她的呼吸還有些不穩,臉上卻少見的一直帶著笑容,淡淡的,但是很漂亮。她曲著膝,頭靠在膝蓋上目光閃亮的看向他,“我以前很暴躁,又學了打拳,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闖了很多禍。後來有人告訴我,緩解心情不好的方式並不是隻有打架這一種,也可以是別的。他幫我找到了我可以做的事,賽車,輪滑,一切可以流汗的事情。”

有人說人在夜晚的時候,邏輯思維會降低,感情就豐富了。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顧薔今晚的話多了起來。

“我其實挺笨的,學不來你們玩的那些高雅的東西,隻有這些,才能讓我找到存在感。”

宋北城的心卻漸漸的沉下去,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想說什麼?”

她淡淡的收回目光,不知該看哪裏。

“每個人都有他有他應該待在的世界,你就適合那種明亮而高貴的地方,但是我永遠都不能。”她將自己牢牢地抱住,風輕輕撫過耳畔,發絲掃過臉頰,癢癢的。顧薔沒有轉頭看他的反應,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她不敢看他的反應。

她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單純的男女關係,所以之前她一直以為他和他們一樣,她甚至想著,反正他長得不賴,條件也不錯,符合她“好聚好散”的要求,跟他發生一段雲雨關係也不賴;可是她錯了,他真的隻是簡單地看她,關心她,不帶任何目的。

顧薔很可笑的想起了一句話,你不喜歡還撩我?

總而言之,她覺得話該說清楚了。

身邊的男人卻遲遲沒有回應,過了一會,緩緩站起身,衝她伸出手:“我明白了。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她拒絕的那樣明顯,他哪裏會聽不懂?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這種事,大家都懂。

她皺著眉看他,想要看穿他隱藏在笑意之後的心情,隻是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樣坦然,沒有絲毫破綻。

伸出的手頓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接到回應,宋北城尷尬的聳肩,剛要收回,她溫熱的小手便放在了他的手上,微微使力,站起身來。

廣場音響中適時地響起陳奕迅的歌: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