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雲曦得知周世良已經平安的回到了家裏時,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隨之席上大腦的,是無盡的疲憊與勞累。
這是多久了?她再一次以那樣近的距離聽到他的聲音,當她聽到他說,你弟弟現在在我這裏時,她隻覺得有人向她的大腦中投擲了一顆原子彈,一時間,地動山搖,草木皆枯。
助理的聲音喚回了她的一些精神,“熙姐,我看你好像很累,要不跟他們說一聲,休息一會再拍吧?”
是啊,很累的,她都快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了,習慣了微笑,卻忘了該怎樣去生活。
周雲曦勉強的扯出一抹微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沒關係的。”
她沒關係的,隻要趕緊拍完這部戲,她就能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環境,那麼現在就算再累也都是沒關係的。
於是她緩緩起身,將外套放在一邊,露出白皙的手臂以及圓潤的肩膀,一條輕薄的抹胸長裙,將她的身形勾勒得曼妙而性感,如水的長發筆直的傾瀉而下,散落在背後,頭頂盤著精致的發髻,插著一支梅花簪,那一點點的紅,形容不出的靈動。
當她走出休息室時,遠處圍觀等候的粉絲中響起了一陣歡呼。周雲曦慢慢的彎出一抹很好看的微笑,站在原處,等待著粉絲們拍照結束才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哪裏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
周雲曦是圈子中出了名的敬業,最可貴為人親和,絲毫沒有大明星的架子。所以許多導演都是很喜歡請她來做自己片子的女主角。
生活的狗血之處正在於它永遠都不會按照你的意願發展。
當周雲曦忙了一個晚上,淩晨四點終於收工準備回家的時候,一道不和諧而刺耳的聲音突然傳進了她的耳中,瞬間令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
“柳總來了!”
聽過一句話嗎?如果你真的徹徹底底的在意過一個人,那麼在那之後,你看見的每一個背影都像他;聽見相同的姓氏以為是他;走過相同的場景總會想起他。
青梅已逝,竹馬老去,從此我愛上的每個人都像你。
周雲曦知道,她不該也不可以逃的,她從不欠他什麼,更沒有做過一點對不起他的事,而他對她做的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她也該忘了,不是嗎?
她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就是做不到。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恨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裏,為什麼他堂堂總裁要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
但她知道作為一名演員的基本素養,縱使內心已經風起雲湧,表麵上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來到他的麵前,伸出手,聲音輕輕柔柔地喚了一聲:“柳總。”
柳沐淵如鷹般銳利的目光鎖在她精致的五官上,片刻才緩緩伸出手握住她的,語調透不出一絲情緒,“辛苦了。”
他纏著繃帶的手握的格外用力,似乎要將周雲曦的骨頭捏碎,周雲曦痛的忍不住皺起秀眉,卻倔強的既沒有出聲也沒有甩開他的手。
“如果柳總沒什麼事,我就先收工了。”她輕輕地笑了笑,目光溫柔的想要抽出手。
他卻沒有放,淡淡的問出一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這麼著急?”
周圍已經有些人在竊竊私語,年輕的女孩兒看著麵前的金童玉女,仿佛是在看一場現場版的“霸道總裁愛上我”。
周雲曦秀眉不經意的皺起,抬眸看向柳沐淵,“柳總,能先放開嗎?”
在這樣的場合環境,他卻毫無顧忌收斂,難道就不怕有人故意用這種事做文章?還是說——她眼神中的溫度漸漸褪去,臉上也沒了笑容。
他就是要用這件事炒熱這部劇的熱度,簡單來說,就是炒作。
周雲曦又笑了笑,“不好意思柳總,我先失陪了。”
柳沐淵看著她禮貌的幾乎完美的笑容,看著她優雅的轉身離開的背影,目光逐漸變得幽深,嘴角出人意料的竟揚起一抹微笑。
柳沐淵來了,自然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周雲曦索性躲回到車裏,隻希望司機和助理他們趕緊回來好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有他的地方,她真是一分鍾也待不下去。
有句話是那樣講的,時間會摧毀一切,沒什麼永垂不朽。人山人海,總要有人要先離開;失去的才知道珍惜,能失去的就不值得珍惜;隻看過去而忽視現在,你隻會連身邊的都失去。
她也曾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他總是陰冷冷的,卻隻會對她一個人微笑;他會甘願花費時間去陪她做一切她想做卻很幼稚的事情;她學習表演需要出國留學,卻不想和他分開,於是他說,沒關係的,隻要你想,我就會跟你走,於是他選擇了影視製作;他會在巴黎最浪漫的地方為她大聲的唱歌;他在她拍戲受傷的時候心疼的抱著她,對她說,我們不堅持了,我們做別的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