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去找他談談吧,就算是朋友也要將你想說的話告訴他吧?就像你說的,連我這麼聰明的人,你若是不說的話我都很難猜到你在想什麼,又何況是他那麼沒腦子的人呢?”
他聽後輕輕的笑了笑,伸出手將她攬在懷裏,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
那些他心中想的卻礙於麵子沒有說出的話,仿佛無意間從她口中說出的時候,卻意外地令他覺得感動的要命。
無關乎其他,隻是她這樣會讓他有一種直覺,他愛的人是懂他的。她懂他想說什麼,懂他在意的是什麼,並且會竭盡全力的,因為他的在意而努力爭取。
於是他隻覺得更加開心,嘴角上的笑容收不回的牽著她的手向前走。
到車前麵時顧薔突然停下來,他有些疑惑的回頭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我覺得自己去吧,我就不要去了。”她輕笑著跟他解釋:“我覺得這是你們兄弟之間的聚餐,我要是去了,你就算是礙著我的麵子也會原諒他的,那樣就沒法說你們想說的話了。”
他微微皺眉,有些猶豫,“可是……”
“你不用擔心我,我都多大了?我自己能回去。”她“嘿嘿”笑著,突然上前一步,兩隻手都伸進他的衣服,從他的手中摸到鑰匙,一把搶過來。
她低著頭從鑰匙串上麵解下他公寓的鑰匙拿在手裏,笑嘻嘻的看著他,“我今晚就在你那裏睡了,你那裏環境好,我睡得踏實。”
“胡鬧。”他笑著指責她,隻覺得拿麵前的人根本毫無辦法,她的思維跳躍的太快,他根本猜不出她下一步要做什麼。
她自然是不怕的,“怎麼?難不成我在你那裏,你就會身在曹營心在漢?”
看著他微紅的臉,她也不再逗他,推著他的身子催促他:“你快去,別磨磨蹭蹭的。”
他坐在車裏,似乎還是不放心的放下車窗叮囑:“晚上早點休息。”
卻是猝不及防的,她彎下身子,與他之間隔著一道車門的距離,她閉上眼,唇輕輕地印在他的臉頰上,很輕很輕,那溫度卻順著臉頰上細密的神經直接傳送到心尖上。
她移開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醫生,晚安。”
看著車子漸漸駛遠,顧薔又低下頭看著躺在手心上的那枚幹淨的鑰匙,心中暗暗有了決定,自己真的應該去配一把鑰匙。
宋北城隻覺得這女人太懂得如何在細微之處把握一個人的情感了,於是接下來路上的時間他也就不淡定了,腦子裏都是她隔著車窗那淺淺的一吻,以及她柔情滿麵的一句“晚安”;這樣的心情直到見到周世良之後才算平靜一些。
其實正像顧薔所說的,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一旦關乎到男人尊嚴,也就成了大事,一個是覺得被朋友欺騙和背叛,一個是介意在自己女人麵前丟了麵子。事情說開了,彼此各讓一步台階,我們還是好兄弟。
兩人這一頓酒喝到深夜,醉酒之後的周世良就像是決堤的黃河,抱著宋北城將心中所有的苦水都倒出來,又是哭又是罵。
而宋北城呢?雖然身上也沾了酒氣,但到底還是清醒的,加之他還是一個責任感極強的人,見周世良又是這個樣子,趕緊找了代駕先把他送回家去,自己才返程回家。
房子裏一片漆黑,有了上一次撞頭的教訓,宋北城開門時總是要躲得好遠,然後才放心的走進去。
透過月光,他能看清床上睡得安詳的女子,兩隻手臂露在外麵,被月光照的白皙的肌膚,心中微微動容,手指勾住她纖細的手指,順勢躺在她的身邊。
他的動作很輕,但是因為他的重量而陷下去一塊的床墊還是吵醒了睡夢中的人。她輕輕哼了兩聲,接著便緩緩的睜開眼,隱約能夠聞到淡淡的酒氣。
“你回來了?”
“嗯,抱歉,吵醒你了。”他的頭枕著一隻手臂,側躺著看著她,就著月光的亮度女生甚至能看見他眼中的歉意。
“好晚。”她也轉過身來正對著他,聲音中帶著剛睡醒時特有的沙啞。
她聞著他呼吸中帶著的酒氣,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好久沒有宿醉過了,那時以為的不喝酒就忘不掉的記憶,也已經許久沒有來幹擾她的睡眠了。
這樣的認知令她不由得開心起來,抬起手學他的樣子細細描摹他的眉眼,聲音淡淡的說:“醫生,你之前不是說今年冬天要去西藏嗎?”
他閉著眼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