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插花班中等了許多天,但是宋曉夢一直沒有來,聽插花班的老師說,宋曉夢因為家中出了事情請假了,還會不會來上課都是未知。
家中出了事情?會是什麼事情呢?
她也曾去宋曉夢家中去拜訪過,卻是房門緊鎖,敲了許久都不曾有人來開門;被出來散步的熱心鄰居看見,這才告訴她,“我看你都來了好幾次了,他們家好像出了什麼事,一大早就被他家兒子接走了。”
聽鄰居這樣一說,她原本以為是自己的身份被宋曉夢發現,現在一看,又應該不是。
說來也是可笑,她莫名其妙的在深圳安家落戶住了好多天,原來學校中的工作也辭掉了,原本是想搞得那個家庭家犬不寧的,卻也什麼都沒做,到頭來,他們一家回了北京,自己倒成了無業遊民住在了這裏。
恨一個人確實很累,報複一個人更累。
她現在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隻是她現在更莫名其妙的是,她很在意宋曉夢家中究竟出了什麼樣的事情。
返回北京當天,在去機場的路上,她又路過了鄭宇堯的公司門口,看著那幢高大的建築,有許多人從正門進進出出,似乎完全沒有因為總裁的離開而受到半分影響。
她承認,她心中是在意的,那時他看著自己,神情冷漠說出的話。
顧薔,我看在你是我的女兒不想和你說太多,我勸你適可而止。你在想要為你母親爭取點什麼之前,最好弄清楚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們已經離婚了,她有沒有心髒病和我有關係?再說你確定,每一次都是我給她打的電話?
他讓自己搞清楚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讓自己確定是不是每一次都是他給自己的母親打的電話。
那天她隻覺得憤怒,但是當心緒平靜下來,她奇怪他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而自己的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她確實一無所知。但是母親確實每一次和他通過電話之後情緒都會十分惡劣,就像上一次甚至直接突發心髒病。那樣不願意接到他的電話,又怎麼會主動聯係他?
她很討厭自己現在這樣輕易的搖擺不定的心情,太不像自己了。她更討厭每到這個時候,腦海中便會很自然地浮現出宋北城曾經咄咄逼人的問話:如果我能讓姑父立刻出現在你的麵前,給你想要的交代和道歉,你答應嗎?代價是——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係。
錢裕問她,就那麼一句屁大點的話真的那麼重要?你顧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計較了?
那時她隻是笑著,一杯杯的借助酒精麻痹自己,淡淡的回答,重要啊,哪怕在你們眼裏什麼都不是,可是在我這,就像出生證明、身份證一樣重要。
既然比一個真心對你的男人還重要,那你拉我在這喝哪門子酒啊?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就是賤得慌,把真心對你好的人都作走了,你就滿意了?然後等到人家身邊有了新歡,我看你怎麼辦?
是啊,我就是賤,賤了這麼多年了,賤到了骨子裏,沒辦法的。
“怎麼?舍得回來了?你複仇成功了?”電話中,錢裕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
顧薔也不在意,坐在車裏,輕聲回答,“沒有,覺得沒意思,就回去了唄。”
“回來幹啥啊?工作也沒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是因為想我才回來的,難道是回心轉意找你家宋醫生的?”
聽到“宋醫生”三個字的時候,顧薔心髒反射性的抽了抽,她笑了笑,平淡無奇的告訴錢裕,“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在混總好過一匹馬。”
“顧薔,我看你還真不如一匹馬,馬還知道那片草嫩呢……不是我將你,我敢保證,早晚有一天,你會哭著求他回到你身邊。”
顧薔隻是笑笑,沒有接她的話。
會有那麼一天嗎?她倒有點期待那麼一天的到來呢。
“對了,我昨天見到蘇笑笑了,她回學校辦休學了。”錢裕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仿佛她在談論的就隻是“蘇笑笑”,再不是什麼其他人。
原來時間過去這麼長,蘇笑笑於她而言,也不再是那樣堅持的存在了。
她倒是有點懷念起那個時候坐在畫室中對著自己滿臉興奮癡迷的介紹蘇笑笑這裏好那裏優秀的錢裕了。
“早該辦了,不是說她病了嗎。”顧薔興趣淡淡的回複,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那個女孩子了。
那次在街上,應該是最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