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怕是失憶了也把我珍而重之地放在心裏,我怎麼能不高興呢。
我眼眶發酸,眼淚不知不覺湧出來,愣愣地望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衝我溫柔地笑,凝視我片刻,忽然指了指我臉頰受傷的地方,道:“這裏……你沒想過弄好嗎?”
我微怔,隨即解釋道:“不是沒想過,今年春節的時候,是打算去弄的……後來出了一些事。”他應該能猜到什麼事,所以我也沒細說,繼續道,“其實我已經跟醫生約了幾次,但每次都有事沒去成……”
在周勳失蹤的這半年,其實我是有時間的,沒做研究,也沒有任何雜事,就隻是在家裏陪桑桑玩,按理說我隻要抽個時間去就行,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提不起興致。
可能當時我以為周勳永遠地離開了,那我的容貌是醜是美都不重要,而且我也想留著這一道疤當作記憶,哪怕這是不好的回憶,但也跟周勳有關,所以我不想把疤痕弄掉,就一直拖著,拖到了現在。
我猶豫了下,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難看?”
周勳眼眸幽深,沉沉地望著我,道:“不,我隻是聽了這道疤的來曆,很內疚。”他突然朝我招招手,道,“過來。”
我心頭一悸,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他伸手,將我的手指牢牢地握在他掌心,然後牽著我坐到他旁邊。
我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要跳出來,比戀愛時還要緊張。
他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撫上我的臉頰,撫過我臉上的疤痕,道:“就算是有這道疤,你看起來也很漂亮,你知道前天晚上我來敲門,你給我開門,我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我看著你的臉,就覺得砰砰直跳……在我心裏你是最漂亮的。但是我看著你臉上的疤,總會想起爺爺和大哥和我說過的那些事……既然我現在回來了,咱們有了新的開始,你也把疤痕去掉,好不好?”
我懂了他意思。
他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而這道疤就像是一道印記,總會讓我們想起以前。
但我們應該往前看,往前走。
我眼淚再次掉落,哽咽著應了好:“我聽你的……”
他溫暖的指腹輕輕地摸著我的眼角,替我擦去眼淚,道:“不哭。”
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太溫柔,還是他的眼神讓我沉醉,我再也顧不得他是不是示意,一頭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的腰。
他沒有推開我,反而收緊胳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桑桑可能是見我哭了,立刻從周勳懷裏站起來,擔憂地喊道:“媽媽,你怎麼啦?媽媽你為什麼哭呀?”
奶聲奶氣的聲音不知多焦急。
怕嚇到他,我連忙抬起頭,用手背把眼淚擦掉,將人抱在懷裏,道:“媽媽沒事,桑桑別怕。”
周勳大手一攬,將我們母子全部圈進他臂彎裏,然後親了親我的額頭,輕柔地道:“好了,不哭了,別嚇到桑桑。”
我在他懷裏點頭,心裏頭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