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川!臥槽,你怎麼搞成了這幅虛不拉唧快要掛掉的模樣?”
“蕭景城,滾開!我這趕著救人,別踏馬擋了道。”
海浪翻飛轟隆,夾雜著紀穆遠迸射著怒與火的言語,嗡嗡嗡地鑽進了方曉染的腦海裏,紛亂嘈雜。
腦袋像快要爆炸了般痛,那個男人,那個在刺骨冰寒的海水裏拚命護她周全的男人,到底有沒有送進醫院去搶救?
頭頂的燈光,白森森的,刺目。
很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睡到天荒地老。
但是,不行啊。
總有個討厭的聲音一直遊蕩在她耳畔,小心翼翼,一聲接著一聲,溫柔而固執地呼喚著祈求她快點醒過來。
方曉染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頭,長長的眼睫毛弱弱地顫了顫,然後,她馬上就聽到了一陣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有人正在飛快地靠近。
也不知道是醫生還是其他人。
方曉染感覺到有人握緊了她冰涼的手腕,然後湊到她耳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
“染染,你醒了嗎,太好了!”
從把方曉染送到了醫院之後,蕭景城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像隻看家狗似的,守著她哪兒也不去。
這會兒,看到她眼睛動了動,驚喜地撲到病床邊,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泛起了驚喜的流光,“染染,渴不渴,餓不餓?最想吃什麼東西,告訴我,我馬上去給你買回來。”
然而,方曉染似乎沒聽到他說的話,隻艱難地瞠開纖薄的眼皮,盯著眼前依稀蹲了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子,以為是查房的醫生,沙啞著嗓子柔柔細細地問道,“醫生,請問沈……沈梓川在不在這裏?他身體治療得怎麼樣,醒了嗎?”
滴水未盡,她又剛從昏厥中蘇醒過來,渾身使不出半分力氣,一句不長的問話,被她分成了幾截來說。
蕭景城一雙浸透了愧疚和柔情的眼眸,因為沈梓川三個字,轉為了沉冷惱怒,一隻剛要伸過去撫摸她頭頂青絲的大掌,硬生生地停頓在半空中,那別扭的姿勢,看上去怪異又可笑。
他艱難地收回那隻手,剛要站起身,聽見她低低地懇求,“景城,先把沈梓川送到醫院搶救吧,求你了,好不好?我不想他死,一點都不想。”
“染染,你醒醒,沈梓川已經被紀穆遠送到醫院搶救了。”
蕭景城臉色落寞地喊著記憶明顯還陷入在海灘巨石上那一幕的方曉染,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勾,勾起了一抹苦澀傷痛的笑容。
哪怕是昏睡了一場,幾十個小時滴米未盡,又累又乏又餓,她的心裏,還一直在牽掛著沈梓川的死活。
因著這份牽腸掛肚的牽掛,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柔至極的微笑,分外嫵媚動人。
那是她在他眼前,從未有過的奪目光芒。
每次隻有看到沈梓川的時候,她的笑容,會特別的甜蜜醉人。
心裏有對沈梓川的深愛吧!
所以,她的眼底、心裏、五官和麵龐,都流淌著蜜汁般的情意。
心裏對他蕭景城無愛,所以,她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隻有驚喜和感動,從未有過發自內心的悸動。
那樣甜蜜的笑容,她麵對他,永遠都笑不出來。
她真的隻把他當成了親哥哥,對他隻有親人般的感情,產生不了男女之間的愛念糾纏。
意識到這一點,蕭景城神色黯淡,眉眼中布滿濃厚得化不開的鬱色。
然後,他又聽到方曉染說,“景城,那裏,山坡上有個男人,他在監視著我們,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