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裏麵有沒有人?”蘇柯敲了門大聲問,卻沒有聽到屋裏傳來一點聲音,蘇柯有些害怕了,腦子裏又想起白天看到的場景,心裏頭更是發虛。
“什麼事?”
屋裏突兀的聲音讓蘇柯心裏一鬆,卻又聽見那聲音裏帶了幾分虛弱感,蘇柯清了清嗓子:“你沒事吧?”
靠在門板上的顧黎笑了:“沒事。”
手腕的血在流逝。
“呀!門口有血從裏麵流出來!”少女清脆的聲音穿透門板,清醒了顧黎腦子的幾分意識,顧黎勾唇一下:“是啊,我受傷了,你能不能幫我叫個救護車?”
門內少年無所謂的語氣讓蘇柯心裏一震:血都流到門口了,居然這麼無所謂?這裏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蘇柯一細想,雙腿便發軟,仍強打起力氣,跑回家打了急救電話。
沒幾分鍾,醫院的車到了,盡管蘇柯腦子裏想過屋子裏無數種場景,但當少年的門被暴力踹開時,蘇柯依然被滿屋的血跡嚇住了。
少年他斜躺在門後,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邊卻掛了一絲笑意,左手手腕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割痕,驚的蘇柯不敢言語。
一條長長的血跡自臥室拖拉到客廳門口,整個房間猶如凶案現場一般。
那一刻,蘇柯感受到了一種名為生命流逝的心靈體驗。
次日,陽光正好,厚厚的窗簾卻阻隔了外麵一切的陽光,躺在病床上的顧黎眼皮動了動,眼睛便隨之睜開,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睜眼看見的就是潔白的天花板,少年發了一會呆,才感覺到房間裏似乎還有其他的呼吸聲,一轉頭,便看見少女恬靜的睡顏,顧黎的腦子被狠狠的激蕩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平靜。
顧黎緩緩坐起來,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針頭,穿上放在病床櫃頭上的衣服,又拉出抽屜拿出裏麵的棉花棒,按住自靜脈流出來的血。
少年熟練的做完這一切,便下床穿上鞋子,顧黎卻在臨出門前,忍不住又看一眼依然在沉睡的少女,下一刻他便將帽簷拉低,沒有一點動靜的離開病房。
病房裏依然安靜著。
很長時間,或是蘇柯趴的久了,手臂傳來的麻意將她喚醒了。
“嘶——”
蘇柯輕甩手臂,下一秒便看見淩亂卻無人的病床,蘇柯慌了神,顧不得手臂的麻意,急忙跑去了醫院前台:“你好,請問有沒有看見502病房的病人?”
“你是502病房的家屬吧?這是找他的零錢。”護士將零錢推送至蘇柯麵前,又接著說:“半個小時前他交了費用,我當時告訴他:他暫時不能離開醫院,但他把錢放到櫃台,就直接離開了,還好你來了,不然這零錢呀,可都沒有了。”護士笑著打趣。
蘇柯腦子裏一陣懵。
走到出租房門口,蘇柯看見對麵門口的血跡已被處理幹淨了。
她知道:他回家了。
蘇柯心裏微微放鬆,她沒有如往常一樣掏出鑰匙然後開門進屋,她在門口站了很久,腳尖轉了轉,又下樓。
再上樓蘇柯手裏多了一份粥,蘇柯把粥放到顧黎門口,又將零錢壓到碗下,輕敲門:“你好,我是你對麵的鄰居,我不知道你出院後,有沒有吃東西,我就給你買了一份粥,因為你剛出院,粥可能有點清淡。”蘇柯頓了一下,低頭抿嘴想了想又說:“晚安。”
晚安兩個字一出口,蘇柯就放心的離開顧黎家的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屋。
樓道裏的聲控燈熄了不知多久,又亮了,那個將帽簷拉的極低的少年出來了,提了粥,關上門,樓道裏的燈又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