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心裏想通了,還是紀穆遠一番刺激的話起到了作用,沈梓川煞白的臉孔在上午絢爛的陽光照射下越發的淩厲冷峻。
捏了下發脹抽痛的太陽穴,陰鷙地掀動薄唇,“不可能!我的女人,怎可能拱手相讓給蕭景城?”
“那不就結了。”
紀穆遠感覺這麼幾天功夫,因為方寶兒和蕭歡歌被綁架之事,他也跟著心蒼老了不少,望著眼前站成一尊雕塑的男人,發出沉厚的歎息聲。
“梓川,我常年在部隊裏麵和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爺們兒混,不懂你們之間的情呀愛的,但這麼些年冷眼旁觀你和方曉染的感情,糾糾纏纏,十年之久。人生短短三萬天,還能有幾個十年能夠浪費掉?
既然你已經對方曉染生出了愛,那就回去,把你沒有找到方寶兒的事情如實告訴她,她愛你,自然不會責怪於你。
畢竟,你隻是個人,不是無所不能的天神,真沒必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更何況,方寶兒是你親生女兒,你心裏肯定比誰都希望能盡快找到她。”
“方寶兒是你親生女兒”幾個字,深深地震動了沈梓川,略有了不到三四秒的沉默,男人從紀穆遠手裏接過香煙,點上火後,狠吸了幾大口,繚繞的煙霧裏,摒棄了剛才那股躁悶感,一雙狹長的眼眸,逐漸恢複了清明鋒銳。
這偏僻的小鎮,除了本地土著居民,就是一些愛好自駕遊的旅遊人士,能有幾輛壕車隨行,並駕駛白色賓利的人,目標人物惟有蕭景逸一人。
霍然想通了這個關鍵,沈梓川危險地,輕勾了下削薄的冷唇,轉身目無表情對紀穆遠開腔說道,“你的話最近有點多,既然欲求不滿,就趕緊去部隊找你的女人瀉火,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隨時可以回桐城。”
“梓川,我和她是純潔的軍人友誼,你能不能別想歪了?”
成熟男人的黃腔張口即來,把還保持了人生第一次的紀穆遠給臊得臉紅脖子粗。
幸虧小麥色的深色皮膚,給他遮蓋了不少尷尬。
沈梓川沒說話,慢條斯理跨進了車廂內,發動引擎調轉車頭趕往方曉染居住的臨時簡陋基地。
而此時,方曉染手裏握著一個盒子,正在怔怔地發呆。
這是剛不久蕭威派人送來的,說隻要她看見了就能明白什麼意思。
但她盯著盒子裏一截好似小手指頭的東西,看了老半天,也不明白蕭景逸的意圖。
“蕭景逸的助理剛派人送來的,你知道他什麼意思嗎?”
沈梓川聞言,緩步走向方曉染,眸光留意到她正在靜靜看著的東西,伸手進去取了出來,眯眼仔細瞧了瞧,是麵粉做成的,做得很細致逼真,就好像是小孩子的手指頭。
腦海裏回蕩起蕭景逸把蕭歡歌帶走後撂下的狠話,他的臉色當即變了,高大的身軀繃得死緊,寒涼的俊臉閃過嗜血的表情,“我明白了,他想要對寶兒動手。”
“你的意思,寶兒在他手裏?”
方曉染身體一震,盯著麵粉做成的手指頭半晌,猛然衝上去撲住沈梓川,驚慌失色地大叫,“為什麼?寶兒隻是個不到六歲的孩子,還患了重症,蕭景逸為什麼要喪心病狂砍掉寶兒的手指?”
沈梓川斂下眉眼,眸底迸出冰冷的譏誚,“他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我!”
“為什麼要對付你?沈梓川,你到底做了什麼,需要蕭景逸拿我的寶兒發泄憤恨?”
方曉染咬著牙齒,一臉的埋怨和焦躁。
她看著他,嗓音空洞得剩不了一絲感情,“我不管你們男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沈梓川,我隻要寶兒平安無事,也隻要歡歌平安無事。如果……如果她們兩個出了任何意外,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如果不是沈梓川招惹上了方嫣容那個偏執的瘋子,她的寶兒此刻應該還在遊樂園開開心心的玩耍,又何曾要遭遇輾轉流離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