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了,為何不進家門?”
身後的騎士也在雪中站了半晌,看見自家小姐隻是站在那裏呆呆地望著秦府大門沒動靜,頭上已經是落滿了雪花。為首一人便下馬來到秦花繁身邊關切地詢問了一聲。
“沒事...去開門。”秦花繁深吸了一口氣。不管事情到了哪種程度,都是要自己麵對的,隻是秦花繁已經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已經變的糟糕的事情,還是那曾經親密友愛如今卻變得冷酷無情的親人。
為首的騎士應了一聲,沿著台階拾階而上,手放在秦府大門上正要用力推開大門,便突然聽得吱呀一聲,大門便從內被打開了,大房的小丫鬟、原本被派去伺候淩寒的雀兒正一臉頹廢的神情推開門走了出來,隨手把門帶上後便低著頭往前走,竟全然沒注意到身邊站著正要開門的騎士。
秦花繁看著好笑,也不出聲,隻是任由她繼續低頭前行,下了台階後終於在風雪中撞到了自己的馬首。那秦花繁的胯下駿馬想是也認得雀兒的,見雀兒撞了過來便側過頭親昵地去拱她的臉。
“小白?”雀兒一愣,隻是呆呆地看了一眼那匹白色的駿馬,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視線便不自覺地隨著那邊駿馬上移,緊接著便看見了坐在馬上衝著自己似笑非笑的自家大小姐秦花繁。
“小姐...小姐你...回來了...”雀兒愣了愣,如同夢囈一般嘀咕了一句,繼而抬頭又有些迷糊地問道:“你,你真的是小姐嗎?...”
“你這傻丫頭。”秦花繁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摘掉了自己臉上蒙著的麵巾,正要說話時便看見站在自己馬前的雀兒一雙眸子先是睜大,繼而從那雙大大的眼睛裏秦花繁先是讀出了驚喜,繼而是委屈,憤怒,和焦急,最後...
“哇!...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嗚...”
風雪之中,秦府門口,雀兒一直上撅著的嘴巴終於忍不住,張開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把這些天在府裏收到的委屈與不甘統統都發泄了出來。
在她斷斷續續的哭聲裏,秦花繁終於知道了最近幾天她不在府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如她所想,確實是秦家其餘幾房打算對大房來一次狠的,趁著自己接手大房還不是那麼穩固的時候,一勞永逸。
在大房呆的時間最長、平日裏看上去最為忠心的孫名掌櫃的欺詐與背叛,秦家公子親自上門的欺辱與縱火,甚至二房秦昌作為長輩,竟不知廉恥親自前來討取秦家大房手裏的產業契書。一件件事從雀兒的小嘴裏說出來後,在場的諸位大房的護院騎士們都已經氣的臉色鐵青,議論唾罵不止,唯獨秦花繁的騎在馬上不動如山,隻是臉色蒼白如雪。
“雀兒...別哭了。”秦花繁下了馬,將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小婢女愛憐地擁入懷中,為她擦去臉上的眼淚後柔聲安慰道:“你們做的很好了,這次多虧了你們...”
雀兒的臉上帶著淚痕,使勁地搖了搖頭:“不是的,這些都是,姑爺的功勞...”
“姑爺?”
雀兒的話剛說完,就聽見秦花繁背後的騎士中有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低聲說了一句“他不壞事便是幫忙了”之類的話,被為首的騎士轉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後自知失言,捂著嘴巴不說話了。
“才不是!”聽到有人說姑爺的壞話,雀兒就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使勁地瞪著剛剛那名出言不遜的騎士,惡狠狠地說道:“這次姑爺才是大功臣!”說完,又將淩寒在家裏的事情一一地說了。
聽到淩寒提前提醒了月兒,還預料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甚至留下了三封信給出了解決辦法使得月兒等人身為秦府的下人不便與秦家人正麵抗衡時將其一一逼退時,在場的眾人不由得聽得緩緩張大了嘴巴。
尤其聽到淩寒在大房院裏,身披風雪為大房仗義執言,一條條有理有據直將那秦家二房的家主氣的吐血時,在場的眾人終於變得鴉雀無聲。
“這,這是姑爺?”為首的騎士再次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記憶裏的那個清秀消瘦的年輕人,隻是回想起來的時候往往伴隨著怯懦、軟弱、難堪大任等詞語,跟雀兒嘴中所說的那個智勇雙全的人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秦花繁也愣住了。
其實她並不在意這樁婚事,也根本不在意那個入贅而來的年輕人,她想的很簡單,就是想盡辦法保住大房的產業,所以跟那個人拜堂成親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況他們也根本沒有夫妻之實。
很多的時候,秦花繁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隻是跟對待府裏的仆人一樣按例給些銀錢讓他在大房那邊住下就是了。有時候也不是沒覺得虧欠過,不管怎麼樣入贅這件事最占便宜的還是她自己:她根本什麼就沒損失,他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所以她便將雀兒送到他身邊去照料他的起居,若是他喜歡就將雀兒送與他也未嚐不可,就當是彌補自己對他的虧欠了,畢竟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他也會這樣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