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過年(1 / 2)

雖然隻是除夕,但是大概一年到頭難得跟家人團聚的原因,揚州城裏也格外熱鬧,比起關中的帝都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麵積比起太安城小了一些,城牆也不夠雄偉,四處的角樓上也沒有甲士看守。但是可能就是少了點政治因素和自恃身份的世家大族,來往的走商和平民百姓好像便更加肆無忌憚地熱鬧了。

燈籠也點上去了,鞭炮也已經放了,秦花繁罕見地坐在淩家老宅的大堂中與大家一起吃年夜飯。這是秦花繁第一次不在秦家吃年夜飯,大概是對秦家人不滿的抗議,也儼然把淩寒留下的那把鑰匙真的當成了自己最後的退路,又好像重新給自己做了一次身份定義。

淩寒就坐在她邊上,微笑著與眾人打招呼。

他們兩個人很少同時出現,從辦完婚禮之後就幾乎沒有。

秦花繁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與記憶中完全不同的男人,看著他說笑,看著他沉思,然後在他發覺自己注視著他並將目光投過來之前轉過身去,笑吟吟地看著座下的人群。

今天是個極為特殊的日子...這也便是自己將要相伴一生的人了。

終有一天她會與他睡在一起,有屬於自己的兒女,打理著屬於自己的生意——什麼大房不大房的已經無所謂了,這便是她想象中未來的家的樣子。

“所以...相公年後打算做點什麼?”

秦花繁看著其他人一邊吃喝一邊笑鬧,也假裝不經意地問淩寒。

“做什麼沒想到...”淩寒笑著回了一句,“想到哪裏做哪裏吧。”

聽到這個回答秦花繁稍微有點不喜。她本是要強的女商人,對於這種鹹魚式的回答有種本能的抗拒,但是想想他又是個贅婿身份,好像也真的做不了太多事情,而且就這個回答而言,倒也是符合對他了解的那種性格...

“不若將手下的店鋪分與相公一個試試手?看相公在家...幫妾身的時候,也不像是全然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秦花繁皺眉說道,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又轉頭問淩寒道:“放火燒屋,是你的主意?”

還不等淩寒說話,另一邊自己姑爺的新晉小迷妹月兒就把頭點得如同搗蒜:“是的是的,正是姑爺的主意...”

說著便將姑爺寫給她的信的內容和盤托出:“...姑爺說我們是下人,身份不對等,硬碰硬沒好果子吃,便教我們將東西藏起來......就藏在來人做的禍事裏,如此便能將所有東西都推到他身上...自己當然是一問三不知了...”

秦花繁恍然大悟:“原來那屋子是你們有意引導燒掉的,就是為了掩蓋......那,你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月兒得意異常,仰著小脖子在眾人期待又崇拜的目光裏將她是如何做了些假賬本燒掉一半放在火盆裏,又是如何在地板的夾縫裏灌滿了烈酒...一旦著了些火星,整個屋子便會被引燃。

“其實,如果二少爺能夠謹慎一點,也能聞到酒味的...雖然我提前通風和放了熏香,還是有些味道的。”月兒說到這裏也是有些後怕:“我在屋外的時候就很緊張,生怕被二少爺給認出來...”

淩寒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認出來你做的手腳......東西是你們的,屋子也是你們的,隻要你不跟著他進屋,那他就是賊......人在陌生環境裏偷東西時,除了一些特別的動靜,有些環境上的東西在自己不受影響的情況下是會被自己下意識地忽略的...何況是一些味道。”

眾人恍然,秦花繁也訝異地看著淩寒,一雙眸子裏好像有別的意味在裏麵:“妾身當真對相公刮目相看。”

“不僅如此,小姐,你要知道姑爺一直喜歡著小姐哩...姑爺說‘那些相愛的,把他們拆散並犧牲掉一生的幸福以滿足自己的榮譽感’......”

“月兒!”淩寒有點尷尬:“我是為了對仗工整...”

眾人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都是用些狹促的眼光看著淩寒,然後又大聲哄笑起來,氣氛好不快活。

秦花繁微微一笑,也任由他們胡鬧著開自己夫妻二人的玩笑。說起來看著這桌中熱鬧的場景倒是有些像是自己成親一般:那個陌生的男人此刻就坐在自己身邊,前麵是些歡天喜地的人——隻不過對比起那個時候,他們是真的開心,印象裏大房這邊還真的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而對於其他人而言,秦家大小姐願意離開秦家大院在外過年,對他們而言便是一個極好的信號與開端。

“那等年後,就挑一個店鋪給相公練練手吧。”秦花繁轉頭嫣然一笑,猶如那天歸來時在她發梢上綻放的梨花。

這女人還真是好美...

淩寒咳嗽了一聲,努力讓自己不看自己身邊的那個漂亮老婆,轉過頭正要說話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前麵有些喧鬧,隨即便有坐在門邊上的門房跑去前院看動靜,再回來時卻是領了兩個身穿統一服飾的小廝,手裏還拎著一個大大的飯盒。

淩寒看了一眼秦花繁,發現她也不認識,便有些疑惑地跟著秦花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