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哭成一團,亂成一團,薑煥璋垂手站在床前,皺著眉,麵無表情,隻時不時瞄一眼屋角的時辰鍾,今天的事,無論如何不能耽誤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張太太轉頭問薑煥璋。
發生了什麼事,張太太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該問還是要問的。
“一點小事,阿桐誤會了。”薑煥璋言語含糊。
“怎麼回事?”張太太轉頭問水蓮,水蓮撲通跪在地上,從昨天晚上門房上的婆子過來報信開始,一五一十,婆子說了什麼,薑煥璋怎麼衝進來的,薑煥璋說了什麼,李桐又說了什麼,一句沒添,一句沒瞞。
張太太冷了臉,“玉哥兒,我一向看你是個懂事知禮的,這件事,不是我護著阿桐,這是你的不是。頭一條,你說這是阿桐做下的好事,你都查清楚了?人證物證都拿到了?”
張太太直視著薑煥璋,薑煥璋有一絲尷尬,但更多的是惱怒,這是明擺著的事,還用查麼?
“你一聲不吭,那就是還沒查?玉哥兒,你和顧娘子這事被人撞破,惱羞成怒,不好跟外人發作,也隻能跟阿桐發發脾氣,這我懂,可你也得替阿桐想想,她是新婦,你這話要是傳出去,阿桐的名聲得敗壞成什麼樣?敗壞了阿桐的名聲,你,你們薑家,能有什麼好處?”
薑煥璋低頭不語,這話他沒法反駁。
“第二條,阿桐這傷,到底重不重,你該一清二楚,阿桐的額頭生生磕出一個洞,你也不是沒看到,大夫的脈案,你也看過了吧?那都是假的?你信不過我請的大夫,那孫太醫呢,你也信不過?阿桐半條命都沒了,你說她裝病,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你這樣的話,刻薄到這份上,你想幹什麼?氣死她?玉哥兒,阿桐死了,你和你們薑家,能有什麼好處?我真是想不明白!”
薑煥璋垂著頭,沉默片刻,拱手長揖,“是我莽撞了。”
“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大誌向,要做大事的,既然要做大事,一言一行就得謹慎,你想要顧氏侍候你,身邊想多添幾個美人兒,行,這不算什麼,風流麼,是雅事!”
張太太言語裏充滿譏諷,“可顧氏現在還是你表妹,還沒一頂小轎抬進來,你就當眾摟著她不放手,玉哥兒,你的禮數呢?你的德行呢?你就不怕以後要往上邁步時,人家把這件事拿出來說話?還有你說那些話,我活了這幾十年,比這更混帳的話還真沒聽說過,阿桐病倒,你們薑家就塌天了,阿桐嫁進你們薑家才兩個月,還沒接手你們薑家中饋,阿桐嫁進來之前呢?你們薑家的天一直都是塌著的?抬個小妾回來是為了主持府務,阿桐倒沒什麼,我就不知道玉哥兒把你娘置於何地?”
“太太教訓的是,是我莽撞了。”張太太話音剛落,薑煥璋再次長揖認錯,聲音誠懇,態度誠懇。
張太太一口氣悶在胸口,直硌的肺腑一陣陣疼。
看他這態度,隻怕剛才自己苦口婆心一番話,他壓根沒聽進去,或者,壓根就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