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煥璋的頭一陣比一陣痛,心裏越來越煩躁,火氣一點點往上竄的很快,這幾句,簡直就是吼了,顧姨娘嚇的縮成一團,一聲不敢吭。
“還有,顧家是敗落了,可到底是書香大家,你也算是飽讀詩書,怎麼能跟個潑婦一樣叉腰惡罵?那些話,汙穢成那樣,你怎麼能說得出口?”
薑煥璋眼前又浮現出顧姨娘以一對二,口噴白沫叉腰惡罵的樣子,一陣羞忿夾雜著莫名的怒氣從心底噴出來,卻不知道這股憤恨怒火應該發泄到誰身上。
“我……是秋媚,還有春妍,是她們先罵我的,我沒……”顧姨娘下意識的辯解。
“我說過!你還沒聽進去?你是當家主母!你是這綏寧伯府的當家人!她們罵你,你就該讓人掌嘴,掌她們的嘴,把她們打出去,把她們賣了!你是我薑家的當家主母,你怎麼能自甘下賤和她們對罵?你怎麼就不明白?你怎麼就……不明白!”
薑煥璋氣的一下下重重捶在床上,隻覺得額頭突突跳著痛的鑽心,血,好象又滲出來了。
“我知道了,表哥我知道了,我真知道了,下次……表哥……表哥你放心……”顧姨娘捂著臉哭出了聲。
“表哥,你不知道我有多難,你什麼都不知道,她們都不聽我的,我說什麼,她們就當沒聽見,婉妹妹和寧妹妹看到我,象看見仇人一樣,婉妹妹罵我,說我搶走了她和阿寧的嫁妝,表哥,我真沒有,表哥你最知道我……我能怎麼辦?你說的我都懂,可我不是大嫂,我一個姨娘,要身份沒身份,要銀子沒銀子,要人手沒人手,要什麼沒什麼,我能怎麼辦?表哥,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多難……”
顧姨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薑煥璋愣愣的看著她。他把這個家都交給她了,他任她作為,她做什麼,他都支持她,她還能有什麼難的?
阿婉和阿寧,他告訴過她,不必理會,他都說過不必理會了,她還理她們倆幹什麼?
下人們不聽吩咐,那怎麼不責罰?獎罰分明,怎麼可能有不聽話的事?
當家理事,要以德行服人,從前,她一言一行,哪個不誇?府裏下人,尊敬她遠勝過李氏,從前她能做到,現在她怎麼做不到了?
她竟然說要什麼沒什麼,從前……她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治家靠的不是銀子和人手,而是要靠手段和德行,她德行高潔,聰明智慧,這就足夠了,銀子這樣的阿堵物,她一向最厭惡,她說她沒有銀子?沒有人手?她這是什麼意思?
“當家主事,講究以德服眾。”好半天,薑煥璋才說出話來,他神思恍惚,這是顧氏常說的話,他極其認同,居上位者,確實要以德服人。
“要以德化人,嚴刑重賞不是正道常理……咱們這樣的人家,寬仁為主,德行為先,講究的就是個百年底蘊……”薑煥璋恍恍惚惚,話有些零亂,這些都是顧氏常和他說的話,他深以為然,他都記著,記的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