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回來的很晚,渾身酒氣,張太太早就讓人備下了醒酒湯,看著他喝了一碗,見他身上的酒氣雖然重,卻沒喝多,就放了心,吩咐他回去早點歇下。
李信回到紫竹院,文二爺正坐在上房門口,悠閑的抿著茶等他。
李信匆匆沐浴出來,頭發隻絞了個半幹,散著頭發在文二爺身邊坐下,小廝清平泡了杯清茶給李信。
“到底是富了好幾代的人家,這份享受,真是難得。”文二爺晃著二郎腿,品著茶,感慨道。
“嗯?”李信一時沒明白過來,不過在廊下坐著喝茶說話,這份享受,怎麼能扯得上富了幾代這話?
文二爺斜著李信,一邊笑一邊抿茶,抿完了一杯茶,放下杯子,“我忘了,這上頭你是隻棒槌!”
“呃!”李信被文二爺這一句話給噎著了,好吧,若論這個講究、那個講究,他確實是隻棒槌。
從前張太太養育照顧他,除了在請先生作學問上大度奢侈,日常衣食住行,一向很節儉,他知道張太太這是為他好,當官的俸祿養家足夠,可要很富裕,甚至富裕到李家這樣,就是提著頭做官,也不一定能有。奢侈慣了,難道要李家供奉他一輩子?
“現在幾月了?你看看這院子裏。”文二爺指著滿院茂盛的花草,“這會兒,已經是春末夏初了,花草旺盛,那蚊蟲也旺盛得很呢,咱們在這廊下坐著,有蚊蟲麼?”文二爺斜著李信。
李信恍然,“我太粗心了,先生不說,我倒沒覺得,難道是因為這些花草?”
文二爺呆了呆,斜著李信看了半天,手指朝天,慢慢往上指了幾下,“有一樣東西,叫天棚,聽說過沒有?”
“天棚?”李信是個極聰明的,“你是說這院子裏搭了天棚?我怎麼不知道?怪不得,剛才進門的時候有兩道紗門,我還納悶,這院子裏裝紗門有什麼用,明天得好好看看,我在淮揚的時候,看到過一回天棚,不過那間院子極小,紫竹院這麼大……”
“還要搭好幾天,你想看多少都有。唉!”文二爺滿足的歎了口氣,“人生一大願,夏天沒蚊蟲,看看,這就如願了。這樣的人家,往後你要娶媳婦,這媳婦,可得好好挑一挑。”
“娶親的事,我隻聽母親安排。”李信幹脆去了外麵的罩衣,隻穿了最裏麵的輕薄紗衣,往後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攤開手腳,文二爺不說,他都沒留意,沒有蚊蟲,真是太讓人心曠神怡了。
“說說今天的文會,怎麼樣?”文二爺吩咐叫了寧海進來,揮手屏退眾小廝,問李信道。
“熱鬧了一天,什麼都說到了,就是沒人提過寫文章做學問的事。”李信坐直答了句,文二爺笑出了聲,“這我想到了,你細說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