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爺急忙接過,一目十行看了,呆了片刻,低頭又看了一遍,這回看的十分仔細,看完,兩根手指的捏著文章一角,來來回回晃了幾下,“這篇文章跟他平時的風格有點不一樣,十分收斂,趨於平實……你說的對!”
文二爺將文章拍到案上,呼的竄起來,背著手,圍著長案飛快的轉了幾圈,“收斂……為什麼要收?趨於平實……平實有什麼好?必有所圖!對!一定是這樣!季疏影這是要在京城參加秋闈?那就是說,京畿一帶……”
文二爺猛的站住,幾步竄到李信麵前,目光灼灼,一臉興奮,“我有點頭緒了!咱們先說說,他為什麼把文章送來給你看?我的想法,原因有二,其一,你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讓你替他看文章,驚動的人最少,也就是說,他很信得過你,很好,這很好,能得他的信任……”
文二爺啪啪拍著李信的肩膀,“不錯!我沒看錯你,這一條,好極了!不過,這隻是個極小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其二,你看,他這篇文章,跟平時相比,收斂平實,很接近你的風格,為什麼?這一條,你得細想,你一定得細想,為什麼?”
“秋闈的主考?”李信反應極快,文二爺哈哈大笑,又在李信肩膀上一陣猛拍,李信覺得他這肩膀晚上得好好貼幾貼膏藥了。
“對極了!咱們再往下推,他這份收斂平實,肯定不是為了討你的喜歡,那咱們就得想,你的文章,你這樣的文章,入了誰的眼?當年兩浙路的主考官,你中舉那一年的主考,兩浙路布政使朱藩司!朱藩司對你的文章極是推崇,甚至讓人抄了你當年的文章,寄回朱氏族學,朱藩司自己的文章,就以平實通達著稱,他這份收斂平實,是衝著朱藩司去的!”
“朱藩司現在還在兩浙路做藩司呢,季疏影祖籍在江南東路。”李信不得不提醒明顯興奮過頭的文二爺一句。
“江南?不是江南!江南東路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就全在路上了,大夏天的行路艱難,萬一再病了……時間太緊,他回不了江南東路了。你怎麼能想到江南東路呢?你好歹也在外麵遊曆多年,從京城到江南東路,一來一回,算算時間你也不能想到江南東路吧?點滴都要用心!用心!”
文二爺豎起了眉毛,李信悶了口氣,點頭稱是。
“咱們再往前想一步,季疏影這篇文章指向明確……算一算,也差不多了,看來,今年京畿一帶的主考,已經確定了,要是我沒猜錯,今年京畿秋闈主考,必定是國子監何祭酒!”
文二爺折扇在手心裏拍的啪啪亂響,興奮的哈哈大笑,李信聽的大睜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文二爺,他這一層層推進,竟然能推到這裏,可是,怎麼突然推到了何祭酒身上了?
“嗯!一定是這樣,可為什麼非要今年?要是下一期,回江南東路,以季家在江南的名聲和勢力,再加上季疏影這份才名,一個解元都是穩穩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