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急事。”李信答了一句,示意寧海,“跟出去看看。”
“薑家大爺的病不知道好了沒有,剛上船那會兒,說是燒的挺厲害……”寧海一邊跟在李信後麵下樓,一邊道。
“不用管他,他那頭有人照應。”李信答了句,不過他的照應和寧海說的,可不是一個照應。
祭祀隊伍沿著京城最熱鬧的大街,繞了個大圈,緩緩往城東寶安寺過去。
曲舉人就葬在寶安寺後頭,之前,胡老爺拿錢,薑伯爺出麵,已經把曲舉人的墓修繕一新,又往寶安寺施了不少銀子,做了好幾場法事了。
李信沒耐心跟著張揚無比的祭祀隊伍走,先到了寶安寺,進寺隨喜了一圈,寶安寺裏法旗招展,僧人個個一身法衣,已經在給曲舉人做法事了,李信既然進寺,也到曲舉人靈前上了柱香,卻不知道如何祈祝。
到現在,他可以確定那位胡老爺,以及這位祖籍太平府的曲舉人,是寧遠和文二爺的手腳,可到底要怎麼做這個手腳,他還沒能想透,他能打聽的東西太少了。這兩位,一個死在十幾年前,一個十幾年離京返家,當時都是無名小輩,哪還能打聽到什麼?
李信隨喜一圈出來,寧海迎上來低聲道:“爺,這寺裏的知客僧,說是寧七爺就在咱們前頭沒多大會兒,寧七爺和周家六少爺、墨相家七少爺幾個,剛從這裏路過。”
李信眉梢微挑,隨即笑起來,“讓人看看,寧七爺在哪兒隨喜呢。”
寧海一愣,“這裏雖說離東門不遠,可除了這寶安寺,沒什麼值得隨喜的地方,寧七爺常往這一帶來,是因為往東不遠有一大片林地,溜他那些狗最好,不一定……”
“今天肯定是來看熱鬧的,打發人悄悄尋一尋,別驚動了。”李信打斷寧海的話,吩咐了一句,沒多解釋。
寧海急忙挑了個長隨去尋寧七爺在哪兒隨喜熱鬧,回到李信身邊,心裏隱隱若有所悟,薑伯爺做的這場法事,大約有什麼門道,大爺知道,寧七爺知道,大爺知道寧七爺知道,就是自己不知道。
寧海給知客僧塞了一塊銀子,知客僧將李信一行帶到旁邊鍾樓上,不大會兒,又送了茶水點心上來,李信站在鍾樓窗外,看著城門方向,不大會兒,薑伯爺那莊嚴喧囂的祭祀隊伍出了城,逶迤進了寶安寺。
長隨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回來稟報:寧七爺一眾真沒在附近隨喜,帶著那一群油光水滑的細犬,往東邊林地裏放兔子溜狗去了。
可寧七爺一行回來的卻比往常早,到了寶安寺門口,過於龐大的祭祀隊伍沒法都擠進寺裏,從寺門口往外漫延,幾乎把路堵了,作為什麼熱鬧都不錯過的玩家兒,寧遠建議,不如進去看看熱鬧,周六早就踩著馬鞍站著往裏看了,聽到這個建議,正中下懷,好字沒喊完,人已經跳下馬,甩著馬鞭直奔寺裏。
墨七也是個好看熱鬧的,蘇子嵐無可無不可,別的七八個世家子弟,一多半是好熱鬧的,眾人跳下馬,七嘴八舌指點議論著,一窩蜂湧進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