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怪上我了?我問你,招惹楊舅爺,作弄他光著身子滿大街跑,是誰惹的事?調撥太子說他府裏女眷都是沒情的,就你一個對他有情,這是誰惹的事?是我讓你幹的?還有……”寧遠還要往下數落,阿蘿目光飄忽,顧左右開始打岔,“七爺咱們說的是以後的事,沒說以前的事……七爺您不能不管我,您不管我,我還能靠誰去?七爺!”
阿蘿幹脆往地上一跪,哀哀哭起來。
“起來!”寧遠一根手指用力按著太陽穴,當初鳳娘嫌她太笨,是他一時鬼迷心竅……自己做的混帳決定,隻能認了。
“要是熬不下去,隻有一個辦法,我找具屍首,就說你死了,再讓人把你遠遠送走……”寧遠話沒說完,就被阿蘿打斷,“我不走,哪兒也沒有京城好,再說我假死埋名,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活?我不走!”
“不走就熬著吧。”寧遠不客氣道,眼前這貨,他一個字也不敢在她麵前多說,熬著吧,熬個半年一年或者兩年的,對她這性子,沒壞處。
阿蘿比來時還要難過委屈,一陣接一陣抽泣的氣兒差點透不上來。
“好好抄抄經吧,趁著還能抄,往後……可就說不準了。”寧遠涼涼的撂了句,起身吩咐大英,“找幾個人,把她倆悄悄送回去。”
大英答應一聲,上前示意阿蘿和多多,阿蘿一路抽泣的氣上不來,多多也不知道是扶著還是靠著阿蘿,阿蘿抽一聲,她緊跟著抽一聲,擠成一團,抽成一團跟大英出去了。
寧遠站起來,想了想,招手叫大雄,“你去一趟荊國公府,找六少爺,跟他說,太子好一陣子沒去軟香樓,阿蘿都找到我這兒來了。”
阿蘿和多多這一對,回去他不擔心,可來的時候……誰知道一路上招了多少人的眼,她為什麼來找自己,得有個合適的交待。
大雄親自去荊國公府傳話,寧遠晃晃悠悠進去,到院門口,福伯迎出來,略靠近些,低低道:“家裏傳了話,說邵師已經啟程往京城來了。”
“什麼?”寧遠太意外以至於以為自己聽錯了,從他記事起,邵師就窩在寧家祠堂那個方寸小院內,一步沒出來過。“他出窩了?他……”寧遠臉色微變,“因為薑煥璋守在大相國寺那件事?薑煥璋真見著什麼和尚了?”
“七爺捎回去的信兒,是侯爺親自給邵師送去的,侯爺說,邵師看了信,臉色大變,當時就說要立刻啟程往京城來,侯爺說要給他準備車馬行李以及從人,話沒說完,邵師就出門走了,侯爺已經打發人綴在後麵,以防萬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綴得上。”
福伯說的極其仔細,也十分擔憂,邵師身體弱,又從來沒出過門。
“綴不綴得上,得看他是想讓你綴得上,還是不想讓你綴得上。”半晌,寧遠低低說了句,又沉默片刻,“吩咐崔信……算了,等他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