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鬆了口氣,將掃帚推出一鬆手,甩著袖子一邊走一邊道:“渴壞了,得喝好幾杯,端過來不方便,過去喝。”
湯五娘子見綠梅帶著墨七往她這邊過來,急忙看向萬嬤嬤,萬嬤嬤淡定解釋,“這大太陽底下,一直曬著可不行,看樣子是累壞了,讓他過來坐一會兒,喝幾杯茶,好好歇一會再去掃。”
“我也是這麼想。”湯五娘子鬆了口氣,眼看墨七離沒幾步了,趕緊站起來,有幾分拘束,卻又努力要顯的大大方方的和墨七見禮,“今兒太陽猛,七少爺歇一歇,喝杯茶再掃地。”
墨七急忙長揖致謝:“多謝五娘子體……諒。”墨七是想說體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體貼這個詞過於曖昧,要是這麼說了,就是對五娘子的唐突,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扭個彎,改成了體諒。
墨七不自在,倒讓湯五娘子真正大方了,一邊笑一邊讓著墨七坐,“聞喜,給五少爺倒杯,稍稍熱一點,七少爺出了汗,喝涼茶不好。”
“多謝五娘子。”墨七坐下,拱手致謝,接過茶一飲而進,將杯子遞給聞喜,長長舒了口氣,往後靠到椅背上。
“這麼累?”湯五娘子看著墨七,從前在太原府時,她常聽人說起墨相家這位七少爺,總覺得這位七少爺跟天上的人一樣,仰而視之,不可靠近,自從上次墨七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她砸了他,這一砸,就把這位七少爺從天上砸成了跟她一樣的平常人了,她甚至覺得他比大哥更讓人覺得親近。
墨七被她這直直的一句問的一愣,反應過來,急忙點頭,“當然累,那掃帚重得很,掄得胳膊疼。”墨七誇張的甩著胳膊。
“那可怎麼辦?你才掃了那麼一點?”聽墨七這麼說,湯五娘子發愁了,她還擔著監工的責任呢。
“沒事,”墨七按著椅子扶手,伸長脖子往寧遠那邊看過去,寧遠早就掃的不見人影了。
“七哥掃那麼快……嘿嘿。”墨七嘿笑幾聲,湯五娘子眼睛一亮,“對啊,說不定,寧七爺一會兒就掃過來了,等他掃過來,你再去掃幾下。”
聞喜兩眼往上,認真研究香樟樹葉。綠梅和幾個丫頭,頭抵著頭,嘰嘰咕咕說的完全顧不上別的,萬嬤嬤坐在隻小馬紮上,正在教一個小丫頭研茶。
聽了湯五娘子的話,墨七咯一聲笑出了聲,“對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我跟你說,那隻豬,都是七哥……就是寧七爺,他比我大,周小六叫他遠哥,我就叫他七哥。那隻豬都怪七哥,是他說是隻野豬,說他在北邊成天打野豬吃肉,半隻眼睛溜一下都不會認錯,我又沒見過豬……是沒見過滿地跑的活豬,他認錯了,把錯扣我頭上,我再怎麼著,也不能把豬認成麅子,你說是不是?”
說不清為什麼,墨七覺得他必須把這件跟湯五娘子解釋清楚,他沒笨到把豬認成麅子,這是大事,至於是不是把他七哥賣了,這會兒他一點兒也沒想到,就是想到了,大約也得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