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59)陳璞漲本事了(2 / 2)

田岫沒有出城。即便出了城,她又能去哪裏呢?哪裏都不是她的家。她很想把她的不幸遭遇告訴給好朋友南陽和陳璞,這樣她心裏也許能夠好受一點。她和她們兩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她們倆一定能夠理解她的痛苦。但是陳璞長年累月都呆在軍營裏,南陽也不在城裏住,現在去找她們,也許到天黑也不能見到人吧。

或許快馬加鞭的話,她能在天黑以前趕到南陽的莊子裏?

對,就去找南陽!現在就去!

她的手扶到鞍韉上,正要翻身跨上馬背的時候,她的目光掠過了黑沉沉的天穹。她的動作立刻遲疑下來。她忍不住想,要是在半路上遇見大風大雨怎麼辦?她馬上告訴自己,不怕,她的褡褳裏還放著一件陳璞送她的油布雨衣,據說是軍中相當一級的軍官才會配發的稀罕物事……她一邊鼓勵著自己,一邊在鞍韉邊尋找著裝雨衣的那個褡褳。

她的目光一下就變得呆滯起來。天!她的褡褳呢?原本掛褡褳的地方,現在隻剩下兩截皮繩。褡褳竟然不翼而飛了……

不用想了,肯定是剛才有人趁她出神發怔的時候,順手牽羊偷走了她的褡褳。她的情緒立刻低落到穀底。褡褳裏還有六百多文製錢……錢不算什麼,關鍵是雨衣也在裏麵放著!沒有雨衣,她又怎麼冒著寒風凍雨去南陽的莊子呢?

不能去見好朋友,田岫隻好拉扯著韁繩掉回轡頭,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等她冒著雨回到公主府,一進院落,馬上就驚訝地發現,陳璞居然來了。

陳璞一看見她,立刻高興地說:“你去哪裏了,怎麼現在才到家?”也不等丫鬟幫忙,自己拿一塊幹淨的毛巾遞給她,說,“趕緊擦一下!團兒,快拿幾件幹衣服給你家姑娘換上!”又說,“我難得大方一回,在外麵的酒肆裏叫了一大桌子的酒菜,本來想請你大吃大喝一頓的,誰知道來了才知道,你居然還沒回來。一一好,我這就讓他們開火做飯!”

田岫被她支使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才得了個空,問她說:“你今天怎麼來了?又是來兵部開會的?”

“我又沒走。”

“這幾天你一直在京城裏?”

“是呀。”陳璞說,“我那京畿大營裏雖然沒幾個人,但好歹也有六七百駐守的老軍,人吃馬嚼的也是一大堆的事。馬上入冬了,冬糧冬餉冬裝還有燒火取暖的柴薪一直沒發給我們,我這幾天就在督促著兵部趕緊把東西給我送過去!”

“這樣的小事也需要你親自督促?”田岫問她的好朋友。

“沒辦法,在兵部的眼裏,我們京畿大營就是後娘養的。我要是不親自跑一趟守著他們,隻怕明年今天也見不到東西。”陳璞撇著嘴說道。她馬上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最近天天和穀鄱陽拍桌子吵架,別的本事沒見漲,說話倒是越來越粗俗了。昨天去見父皇和母妃,不小心說漏了嘴,還被父皇好一頓訓斥……”她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很後悔自己沒能學到什麼好本領,但眉宇間卻絲毫不見一點的懊悔,臉上反而流露出驕傲的神色。能天天與穀鄱陽吵架的人,大約不算很多吧?事實上,昨天臨出宮的時候,父皇還賞賜給她一把寶劍哩,顯然東元帝也覺得陳璞這個女兒確實是漲了些本事。

田岫能聽出來陳璞言語間的驕傲和自豪。想著陳璞在兵部衙門裏與穀鄱陽這樣的人物分庭抗衡,自己卻隻能落得個“翰林院另有差遣”的下場,她就覺得無比的酸楚。她真想抱著陳璞痛哭一場,把自己的不幸遭際痛痛快快地向好朋友傾訴一回。但陳璞如此高興,她怎麼能馬上就敗她的興頭呢?她隻好強打起精神,向陳璞打聽著這幾天裏發生在兵部衙門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