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是吃飯的時節,所以跨院之中十分安靜,清言一路行來,竟沒有見到一個丫鬟。
她雖沒有來過這地方,但這小院同“孟清言”原來居住的院子也差不多,清言微一辨認,便找到了孟青柏養病的屋子,那裏亮著燭火,雖然明亮的很,但一眼望去,卻沒來由地讓人覺得淒涼。
“娘,孟青柏這病,怕是好不了了吧?”
清言剛走到門前,忽聽裏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她立時停住腳步,又向小綠做了個手勢。
小綠神色僵了僵,也站住了腳。
清言略有詫異,不過略微一想,她便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曾經指使了小綠加害“孟清言”的正主,定北侯府的七姑娘孟青荑。
怪不得小綠是這樣的反應。
清言挑了挑眉,興味地看了小綠一眼。
小綠被她看得一呆,忍不住撅了撅嘴,她都已經棄暗投明了,姑娘還打趣她!
“噓,不許亂說。”
隨後響起的女聲清越動聽,清言也認得,這是“孟清言”那死鬼老爹的妾室,胡姨娘。
“娘,你怕什麼,現在祖母都不管他了,我看啊,也就是這兩天了。”七姑娘的聲音帶了點興奮,道:“等他沒了,哥哥便是爹唯一的兒子,哥哥又會讀書,祖父不看重哥哥還看中誰?還有那孟清言,她這回被山賊抓了的消息,祖母雖下了令,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雖逃了一條活命,但名聲壞了,懷英哥哥定然不要她!”
“那彭家也看不上你!”胡姨娘的聲音冷靜而嚴厲:“除非你哥哥當上了世孫!否則,那彭懷英,你還是別想。還有,三姑娘的事,你不許往外說!”
“娘……”孟青荑撒了一句嬌,大約胡姨娘沒理她,她隻好低低地應了一聲,又不甘地道:“娘,懷英哥哥待我可好了,我不信他會看不上我。”
胡姨娘歎了一口氣,道:“你知道什麼?即便那彭懷英看上了你,可彭家是什麼人家?他們最看重的,還是門第。怨隻怨,你托生在了娘的肚子裏,不過,娘以後也不會叫你受委屈就是。”
“娘……”
清言正聽得有趣,忽見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她惋惜地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拍了兩下。
清脆的擊掌聲仿佛驚雷一般響在了胡姨娘和孟青荑的耳邊,她們齊齊抬頭,隻見一個清秀的公子走了進來,隻是,那眉眼為何如此熟悉?
“孟清言!你怎麼回來了?”孟青荑失色道。
“這是我家,我姓孟,我是這侯府的嫡出姑娘,我怎麼不能回來了?”清言說完,又看了胡姨娘一眼,讚道:“胡姨娘真的好有見識,我真是自歎弗如啊!”
胡姨娘白了白臉,垂首道:“三姑娘說笑了。”
一看這就是個外表貞靜內裏心機的老狐狸精,清言就納悶了,據她所知,這胡姨娘乃是老夫人的丫鬟,也是老夫人做主給了“孟清言”她爹做小,那位老夫人不給兒子挑個老實賢良的,卻挑了這麼一個厲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胡姨娘雖是屬狐狸的,但顯然深得烏龜派的精髓,她聽著清言的嘲諷,卻一聲不吭,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不愧是做過丫鬟的,就是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