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特也不氣,仍是心平氣和道:“我所了解的,和你自己感受到的,完全是兩回事兒。我來問你,隻是想要搞清楚,你對你自己的認知又有多少?”
冷馳冷眼看著他,片刻後,他緩緩開口:“我對心底的堅持,已經開始感到了疲憊……我明白,那其實並不是我想要的。”
肖特麵露一喜,問話的口吻都變得輕快許多,可又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問:“如果,要你放下呢?”
冷馳竟覺得有幾分好笑,他說:“你們不是已經做到了嗎?對了,這應該是人類醫學史上的第幾次重大發明啊?僅僅利用幾天的時間,就把一個人的想法和堅持,抹殺的一幹二淨。”
肖特仍是在有一種近似低調的沉默來反應。
凝視了冷馳半晌,肖特站起了身,“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做。”
冷馳愣了,目光之中有絲難以置信,他伸手撫了下頭頂上的繃帶,“這叫什麼都沒有做?”
肖特笑了笑,“一個……心理小測驗而已。”
見冷馳不解,肖特繼續說:“我研究過你的病曆,你並不是被那顆心所操控,隻是潛意識裏的自我救贖。你的內心極度渴望能夠得到釋放,想要從間接害死未婚妻的內疚中掙脫出來,所以,你選擇了遺忘。通過這麼一種方式,從冷馳搖身一變,變成了蔣夫人所期待的那個人,也就是顧雲清的替身。”
冷馳一語不發,隻是怔怔地看著肖特。
這番話帶給他的震撼著實不小,他下意識的否認,“不,這不可能,我能明顯感覺到心髒的跳動,那是在別人身上都沒有感受到的,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明確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相信我,這隻需要提前做好心理暗示就可以了。”肖特仍堅持道:“想要達到這個目的真的非常簡單,車禍後正好是你心理最薄弱的時候,隻要對你不停的施加心理壓力就可以了。而你則順理成章的認為,是移植給你的這顆心髒在作祟,就更加對此深信不疑。因為……你渴望得到拯救。”
冷馳的表情從開始的震驚到迷茫,再到現在的麻木,就像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那樣,臉上沒有了情緒。
半晌過後,他才望住肖特,沉著聲音發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肖特微笑著,“不是誰都能擁有第二的次生命,我不想你就這麼浪費掉。而且……我也算是認識這顆心髒的主人了,就當是替他們家保留點什麼吧。”
所以說,肖特覺得自己還真是特別的有人情味,他都要被自己的行為給感動了呢。
“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明白。既然你還能在這裏,就該仔細的考慮清楚,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肖特給了冷馳一個瀟灑的轉身,帶著他升華後的高尚靈魂,挺胸抬頭的離開。
冷馳垂下目光,再次陷入沉思。
倏爾,他掀起一抹自嘲的笑,他的意誌居然薄弱到,連這麼簡單的心理暗示都能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