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初的話有點像羽毛,一下一下輕輕拂在沈語堂的心頭,讓他覺得心頭癢癢的讓人躁動不安,又像是在他耳邊敲響了大鍾,一聲一聲振聾發聵。
沈語堂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竟什麼也說不出來。
趙默在一旁聽了莫之初的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小丫頭真的是長大了啊。
而這番話語也讓葛青和紀年皓頓時覺得自己身上仿佛背負著重大使命一般,躍躍欲試又充滿榮光。
過了好一會兒,莫之初才重新問道:“如何?你可想好了?”
沈語堂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所希望的一直都是平淡的生活,雖然他從小也算是在威虎營中長大的,但似乎並沒有什麼事兒是需要他操心的。
出了什麼事兒,上麵都有其他人頂著,再不濟還有他爹頂著,壓根沒他什麼事兒。所以打小他就在威虎營中使勁作,除了被自家親爹教訓幾句之外,也沒什麼要死要活的事兒。
更不用說是出了威虎營的時候,他恨不得沒人注意到他才好呢。
他隻希望一切和平常人一樣,按照平常的軌跡過完這一生就好了。
可是現在呢,一個比他小那麼多的孩子,在他麵前告訴他,現在你要為了別人去拚命了,現在你不能退縮。按理說,依照他沈語堂的性子,這種事一定分分鍾就被他否決了。
可是眼下,沈語堂居然說不出一句反對的話來。
這幾年來,他是看著莫之初如何長大的。
他看著這個當初還那麼小的孩子,如何靠著那小胳膊小腿兒的,在這威虎營中逐漸成長。他看著這孩子摔了無數次,隻為了掌握一個動作。他也看著這個孩子,是如何從一個當初誰都不看好的“孩子”,變成了如今的“飛羽營”統領的。
這個孩子的努力,讓他連說出那一個“不”字的勇氣都沒有了。
沈語堂沉默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他的眸色最終回複了以往的沉靜,沈語堂低下頭說道:“方才是我憂思太過了,對不住。”
莫之初這才放心地笑了笑:“我的大軍師,可有什麼好法子?”
一聽莫之初這親昵的“我的”二字,趙默突然眼神一冷,沈語堂瞬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掉到了冰窟窿裏似的。
求生欲極強的沈語堂急忙說道:“不敢不敢,統領有何吩咐盡管說!屬下一定絞盡腦汁,不敢有一絲懈怠!”
莫之初不知道沈語堂怎麼突然覺悟就這麼高了,伸手就想像對待革命同誌一般,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莫之初的手要落下的一瞬間,沈語堂急急忙忙身子一矮,趕緊往地下一蹲就躲開了莫之初的手。
沈語堂還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自己靴子上的灰說道:“啊呀!我這靴子怎麼這麼髒!”
莫之初隻好看著還伸在半空中的自己的手,暗自尷尬。
可是沈語堂卻瞬間覺得自己的身子回春了。終於擺脫了冰窟窿的沈語堂,最終憑借著自己的機智撿回了一條小命。
而趙默自然是不舍得讓小丫頭尷尬的,他趕緊倒了杯水放到莫之初手裏:“初兒是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