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默抱著那個麵色通紅,雙目緊閉的孩子,在還在打滾的城守身邊停了下來。
他睨了一眼正在哭爹喊娘喊著疼的城守,丟了一塊玉在他懷裏,說道:“讓林遠來見我。”
說罷,趙默就自顧自走了,路楓便牽了馬跟在了他身後。
等城守晃晃悠悠地拎起趙默丟在他身上的玉一看,才知道方才那個,竟是當朝賢王。
城守一下子沒了動靜,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完了。
而等林遠帶著那城守找到趙默的時候,趙默正帶著那孩子在醫館裏。大夫給那個孩子開了藥,眼下藥正在後院煎著,那孩子也被大夫安置在了醫館的床上,趙默則麵無表情地坐在一邊。
隻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坐姿,讓人怎麼也想不出來,就是這人,方才在城門外麵無表情地劃破了城守的脖子。
眼下再見到趙默,城守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了,一個腿軟,連忙跪在了趙默麵前:“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王爺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吧!”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林遠,也沒想到趙默這個時候突然來了。
對上趙默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林遠真是覺得自己怎麼站都不對。
油膩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讓林遠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油光發亮了。
他趕緊給趙默行了個禮,誠惶誠恐地說道:“王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趙默坐在醫館裏的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閉目凝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要不是林遠跪在地上的龐大身軀抖如篩糠似的,趙默根本就不想說話。
“本王頭一回來揚州,便覺得這記憶怕是永生難忘了。”
趙默輕輕淺淺的一句話,瞬間就讓林遠抖得更加厲害了。
林遠想說些什麼,可是又覺得自己怎麼說都是錯。
他要是說起城外難民的事,那不就是擺明了在說他對難民視而不見嗎?那昨日他才剛剛在太子麵前說的話,瞬間就成了被戳破的泡沫了。
但要是不說話,這賢王,怕是真能讓他一直跪在地上。
林遠隻能顧左右而言他:“下官招待不周,請王爺恕罪。王爺怎的一到揚州就來了醫館,可是身子不適?”
聽到林遠這麼說,趙默才幽幽地睜開了眼睛,說道:“林大人難道沒有其他想說的?”
林遠隻能跪著說道:“方才城門外的事情,下官也聽城守說了。是這城守目中無人,請王爺恕罪,下官……下官一定嚴加管教!”
林遠這話說完,趙默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林大人起來吧,跪在地上做什麼?”
做什麼?還不是你一直沒讓我起來?!
趙默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說道:“方才本王在城門外確實受了些氣,林大人可得替本王好好教訓教訓這些沒規矩的。本王今日也有些乏了,就先這樣吧。”
林遠一聽,立即狗腿地笑著說道:“是是是!歇息的地方,下官已經安排好了,王爺若是不嫌棄的話……”
“林大人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