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邵德銘自己挖了個坑,趙默也不介意推他一把。
他微微勾著唇,拿眼角看他,繼續說道:“衛雲軍監軍洪大人乃聖上親封駐軍監軍,就是不談這個身份,他一個兵部侍郎,為何不把消息傳給兵部尚書楊大人,而要傳給丞相您呢?”
趙默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邵德銘心裏還有些意外這賢親王今日怎的管起閑事來,不過既然身為丞相,自然不是傻子。
他有恃無恐地跪在大殿上,抬頭看了看趙寅陰沉的臉色,低下頭,眼神有些得意。
既然作為丞相,有些事情,自然不用他親自說明。
很快,兵部尚書楊旭便從隊列中走了出來,跪在地上說道:“回王爺,消息確是洪大人傳到尚書府的,是下官人微言輕,這才將消息遞於邵丞相,請丞相大人定奪。”
如此一來,倒是將邵德銘摘了個幹淨。
隻是做事嘛,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是想把邵德銘摘幹淨了,其他人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趙默笑了笑,隨即說道:“人微言輕?堂堂兵部尚書大人既然說自己人微言輕,那豈不是皇上給了你俸祿卻養了個廢人?那還留你何用?”
語氣之狂妄,話語之囂張,讓這本就沉寂的朝堂之上更加悄然無聲了。
可是偏偏趙默的話,竟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如果一介尚書都說自己人微言輕,那這尚書之上的人,手裏的權利還不大出天去?
等邵德銘明白過來趙默話裏的深意,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是中了趙默的套了。
不管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自他邵德銘開口的瞬間,他便已經無路可退了。
可是眼下,他也不能什麼也不說,隻好說道:“王爺,畢竟戰事茲事體大,楊大人謹慎些也情有可原。咱們都是為了大昱著想,才會憂心於此。”
趙默輕哼,“若是真為大昱著想,眼下前方戰事緊張,邵丞相還是莫要添亂了如何?”
邵德銘當即捧起自己“忠臣”的嘴臉,義憤填膺:“王爺此話何意?何為添亂?據洪大人來報,當日攻來的大楚軍隻有十萬,我方為何退守,難道二十萬衛雲軍還敵不過區區十萬大楚軍嗎?玉林將軍無故棄守臨原關,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夠了!咳咳……”
趙寅當即製止了大殿之下的爭吵,氣急攻心,又是咳得停不下來。
賀來上前給他送了湯藥,詢問他是否要退朝,趙寅隻是一把將賀來推開了。
他腳步有些虛浮,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走到莫昌建麵前:“莫將軍如何認為?”
莫昌建作揖一禮,回道:“前方戰況瞬息萬變,非臨場之人不可知戰場詭譎,更非眼見即為實。玉林將軍領兵多年,經驗豐富,微臣相信玉林將軍的決斷。”
趙寅輕咳了兩聲,當著百官的麵說道:“朕也相信玉林將軍。”
趙寅的話讓邵德銘心下一愣,他還沒回過身來,趙寅已經走到了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