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婦(1 / 2)

蒲草帶著一眾小媳婦們在灶間忙碌,結果被裏正娘子尋得,硬是拉著她換了套出門的錦緞衣裙,作為當家人同眾多賓客寒暄客套。不到片刻蒲草就被折騰得滿腦門兒是汗,倒不如在灶間清淨。可她也知道裏正娘子是存了好意,生怕她被進門的新娘子壓了風頭,於是也就勉強堅持,直到笑得腮幫子都酸疼了。

好不容易一夜過去,第二日一早享受了紅燭帳暖的張貴帶著新媳婦兒同眾人見禮。村裏幾位族老和裏正自然要趕來湊熱鬧,蒲草搬了桌椅到院裏,親手端著茶水給老人家們奉茶,隨口說起田裏長勢大好的各樣菜蔬,哄得他們眉開眼笑之後這才坐上主位。

桃花穿了新衣裙,笑嘻嘻倚在嫂子身旁,等著看新嫂嫂是何模樣。山子則是擺弄著木刀木劍,滿臉的不在乎。

很快,張貴就牽了原來的楚小姐,如今的張二嫂出來了。楚小姐閨名喚做葉眉,取眉如柳葉彎彎之意。許是老天爺垂憐,她當真生的模樣嬌俏,再加被娘親嬌養十幾年,身姿氣度自然比之村裏眾多閨女要美上許多,看得院裏一眾男女老少都是笑讚,好美的新媳婦兒。

滿桌兒偷偷躲在門口,見得如此,哭得眼睛更是紅腫不堪。因為家裏瑣事來晚的董四媳婦正好走到跟前,連忙拉了她送回家去。

不必說董寡婦又打了女兒一頓,末了娘幾個更是哭成一團。哭罷,董寡婦攆了女兒回屋,開始盤算著要親朋好友幫忙打聽合適人家,給兩個女兒說親了。特別是滿桌兒,張貴已是成親,斷不能讓她在家裏多留,否則若是惹出什麼醜事,這丫頭的名聲就算毀了。

不提董寡婦如何盤算行事,隻說張貴帶著葉眉給一眾族老和裏正行禮,族老和裏正也都不是吝嗇之人,每人給了一隻裝滿銅錢的紅封做見麵禮。葉眉含羞帶怯收下了,末了行禮道謝,很是得體大方,惹得一眾村人更是點頭稱讚。

可惜,不知葉眉是粗心忘記了,還是家裏沒有事先打探張家事體。他們到小夫妻得蒲草跟前時,葉眉別說奉上親手做的衣裙鞋襪,就是連大禮都沒行,隻簡單彎彎身子就算完事了。

村人都是看得驚詫不已,雖說蒲草隻是張貴的寡嫂,但張家從家破人亡到如今的興旺富貴都是蒲草的功勞。別的不說,就是張貴的秀才功名也是蒲草供出來的。楚葉眉身為張貴的妻子,就是不敬蒲草如婆母一般,起碼也要禮數周全吧,怎麼能如此怠慢呢?

這般想著,眾人的臉色就冷了下來。葉眉仿似沒有察覺一般,笑吟吟拉了桃花的手問長問短,末了又回身從丫鬟小雀端著的托盤取了一塊玉佩給她做見麵禮。

桃花猶豫著回身看看嫂子,又瞧瞧眾人神色,怯生生推辭道,“多謝二嫂,隻是桃花已經有兩塊玉佩了,不能再要嫂子的心愛之物。”

葉眉本以為農家孩子沒見過世麵,舍塊玉佩必然就把小姑籠絡過來了。哪曾想桃花不但當眾拒絕了,甚至還怕她不相信一般,伸手從領子裏扯出一塊通體溫潤柔和的羊脂玉來,品相比她那隻玉佩要好上許多。

葉眉眼裏閃過一抹懊惱之色,臉上卻依舊笑著把玉佩塞到桃花手裏,笑道,“這是嫂嫂給的,你就收著吧。”

桃花還想說什麼,葉眉已是又看向山子一臉疑惑問著張貴,“這位…是咱家的小兄弟嗎?”

張貴這會兒正後悔昨晚沒有仔細囑咐媳婦兒,以至於讓她在村人丟了自己的臉麵。突然聽得這話,他就答道,“啊,這是嫂子認下的義弟。”

“哦,是嗎?”葉眉輕輕應了一句,當即就轉頭不再理會山子了。

都說小孩子心思最是敏感,誰人對他真心喜愛還是假意奉承都能分辨清楚。山子本就不喜這家裏憑空冒出個外人,又見得她方才輕慢姐姐,早就氣得瞪了眼睛。這會兒直接扯出木劍就攔了葉眉,大聲喊道,“你爹娘沒教過你禮數嗎,你不知道要給我姐姐磕頭嗎?這是我姐姐的家,你就是客人也該行禮啊。”

葉眉仿似受了驚,躲在張貴身後,小聲抱怨道,“這孩子真野蠻,太沒教養了!”

張貴與楚非相處過一段時日,對他與山子的關係也知道一些,自然不好出言幫著媳婦兒嗬斥。於是他就沉著臉看向蒲草說道,“嫂子還不攔著山子!長輩們都在呢,別讓他失禮了。”

蒲草垂了眼眸,笑眯眯捧起手裏的茶杯小口喝著茶水,仿似沒有聽到這話一般。倒是一旁的陳大娘和春妮幾個替她不平委屈,春妮這炮仗脾氣第一個開口發難,“貴哥兒這話可是說的不對了,山子才不過七八歲,一本千字文都沒讀完,他尚且還知道你家媳婦兒該給蒲草磕個頭,怎麼你反倒裝起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