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阮黎從沒見過曹玉芬,隻是在媽媽去世時聊過一通電話而已。
如今三年過去,就連聲音也不太能分辨得出。
旁邊,福利院的人一聽要轉院,所有費用還要由福利院來出後,立刻露出推諉的表情。
“哎喲,醫生啊,她這個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呀!現在治也是治標不治本了吧?”
“醫生啊,我們福利院的情況你也知道的,經費特別緊張!她一個人住在這裏老久了,家裏也沒人管的,要不我們先開點藥吃吃,行不行啊?”
阮黎越聽越覺得不可置信。
以蘇娜現在的經濟條件,曹阿姨怎麼會沒人管,孤苦伶仃住在福利院呢?
她懷疑自己認錯了人,於是拉住旁邊一個福利院的大嬸詢問。
“麻煩問下,這位阿姨在你們這裏住多久了?”
“兩年多了呀!她本來就是寡婦,男人早死了。兩年前她好像欠了錢被人催債,最後把唯一的小房子賣掉抵債了。她沒地方去,後來就住進來了呀!”大嬸回答。
阮黎默了默。
曹阿姨的確是早年喪夫,家裏缺了頂梁柱,她一個人拉扯蘇娜長大,所以經濟條件一直很困難。
“她沒有別的親人了嗎?她的子女呢?”她又問。
“哎呀,別提了!她有個女兒的呀,欠的債也是供女兒讀書的錢!誰知道她女兒去大城市了,一去就沒了音訊,後來催債的都找她!她一個女人很慘的,沒人管不說,還三天兩頭被催債的人打,最後實在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把房子賣掉的呀!”
對得上。
所有的信息都對得上……
這個曹玉芬真的很可能就是蘇娜的媽媽!
想到這裏,阮黎一陣鼻酸。她無法想象蘇娜在裕京過得光鮮亮麗,但曹阿姨卻在鄉下孤苦伶仃的淒慘生活!
傅少頃察覺她表情黯淡,把她拉到一旁。
“怎麼了,阮小黎?”
“傅院長,這個阿姨,很可能是我媽媽的朋友,而且……”
她咬了咬唇,最終如實相告,“如果是她的話,那她就是你爸爸那個小女朋友的媽媽!”
傅少頃的表情驟然沉了下去,“到底怎麼回事?阮小黎,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阮黎把三年前蘇娜到裕京找工作的事,後來得到深造機會出國的事,以及現在回國做了知名設計師,有了自己品牌的事都告訴了傅少頃。
忍不住眼眶泛紅,“但我實在搞不懂,蘇娜現在已經不缺錢了,如果這個阿姨真是她的媽媽……她為什麼不願意照顧媽媽呢?她知不知道,還有很多人真的很想要照顧自己的媽媽,可是媽媽都已經不在了!”
她很傷心,因為聯想到自己的遭遇,眼淚也湧了出來。
傅少頃抬起手,默默給她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阮小黎,你先別急,病人現在還昏迷著,我們無法確認她真正的身份。這樣吧,我想辦法聯係南部市的醫院,先讓她轉院過去做止血手術,費用的事我會處理。等到她身體好些,能夠正常溝通交流的時候,我們再問問看好嗎?”
阮黎點點頭,隨著點頭的動作,又有幾顆淚珠也被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