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停下腳步。
既然他聽見了她的電話,想必也知道了樺楓欠債的窘迫現狀,以及她訂酒店的事。
多半是和她談搬出去的事了,她想。
“那個,你也聽見了……我訂了酒店,等外麵的記者走了,我就和嗯嗯搬出去……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她結結巴巴和他解釋。
聶禦霆沒有回答,迫人的視線卻穿透黑暗,直端端盯著她。
阮黎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卻又拿捏不準他的意思。
“那我先……”
她小心翼翼往門口挪。
“過來。”
男人淡淡開了口,語氣不容抗拒。
阮黎隻好抿抿唇,走過去。
正要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時,腳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腳傷沒好,重心不穩,她驚呼一聲,就這樣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聶禦霆:“……”
臉上繼續麵無表情,手卻很誠實地伸出來,摟住了她。
“啊!嘶!”
不小心扯到了腳上剛愈合的傷口,疼得阮黎打個哆嗦。
男人沉沉籲出口氣,像是沒好氣似的,又像是無可奈何般,抬手扔掉她腳上的棉拖鞋。
然後,就這樣把那隻小小的腳掌捏在手心裏,輕輕揉搓。
腳上感覺很舒服,可阮黎卻縮了縮脖子。
他可是堂堂K國第一人,九五至尊之體,竟然給她揉腳,這……不合適。
想暗戳戳地收回腳,卻又被他捏住了。
隻能繼續由著他。
“腳都這個樣子,還敢說要走的話?”聶禦霆語氣頗為不悅。
阮黎一頓,嘴裏嘟囔著反駁,“隻是小傷而已……”
男人冷哼一聲,“小傷?感染了一樣要鋸腿!”
阮黎忍不住瞪他。
鋸腿是什麼鬼!
他這個人怎麼說話這麼嚇人的!
“樺楓怎麼會欠這麼大一筆債?”
聶禦霆放下她的腳,又把棉拖鞋給她套上後,突如其來地開了口。
“三年前媽媽去世,我又懷孕了……積蓄都用光了,所以沒錢繼續經營樺楓。那個時候,富力集團借了一筆貸款給我周轉……”阮黎回答。
三年前。
這三個字,像刺一樣紮進聶禦霆心裏。
那時要是他在,怎麼會有這些問題?
“那現在呢?富力要你還錢,你就想到賣樺楓?”他又問。
阮黎低下頭,沒來由感覺自己像犯了大錯似的,從鼻腔裏應了一聲嗯。
“樺楓是你母親留下來的品牌,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說不要就不要了?”聶禦霆又問。
他的話,刺得她鼻尖一酸。
扭過頭去不看他,但是眼淚卻不經意間掉了下來。
“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她悶悶道。
聶禦霆伸手過去,轉回了她想要逃避的小腦袋。
可阮黎又還是把頭轉開了,悄悄伸手抹了把眼淚。
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脆弱,哪怕現在的她已經是不堪一擊。
聶禦霆默默看著她。
倔強的小丫頭,殊不知她越是這樣,他越是想要保護她。
他忽然開了口,“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既不賣掉母親留下的品牌,又能還清貸款,你想聽嗎?”
阮黎看著他,“什麼辦法?”
聶禦霆目光炯炯,穿透黑暗看著她。
最後,薄唇微啟。
“很簡單。你帶著嗯嗯,半年內和我生活在一起。”
阮黎瞬間擰起眉,甩開了他的手。
“總統先生,我知道我要賣掉樺楓的事聽來很可笑,但我和我的品牌現在真的命懸一線,不是開玩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