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認出了我,臉色緩和了不少:“你不是桑大夫的閨女嘛,跑到這裏幹什麼。”
我穩住心神,回道:“我來找我三叔。”
大概是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崔大倉沒有為難我,帶著我繞到後院。
後院長滿了雜草,當中孤零零的立著一個小房子,不過房子裏黑漆漆的,看著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跟我進去。”崔大倉說著,自己已經朝著那小房子走了過去。
我看著一眼那小房子,頓時有些慌了:“崔大叔,要不你把我三叔叫出來,我就不進去了。”
崔大倉看了我一眼,說:“我這裏可沒有趕客人走的道理。”
說的也是。我一咬牙,進去就進去,反正都是一個村的人,諒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崔大倉帶著我進到小房子裏,先是抬腳在地上跺了三下。我這才算是明白過來了,賭坊八成就在這間房子底下,他跺腳是在給底下的人發暗號呢。
果不其然,半分鍾之後,地麵上一塊地板被人從底下推開,一個頭發染成黃色的小混混腦袋伸了出來,衝著崔大倉叫了聲:“老大。”
崔大倉跟那小混混交代了幾句,自己便走開了。我順著台階往下走,裏麵燈光昏暗,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剛從台階上下來,我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小孩子的嬉鬧聲。但是目光所及,賭坊裏大多是些青年人,中間也混雜著幾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唯獨沒有小孩子。
也難怪,誰家大人會讓自己的孩子到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呢。
我隻當是自己聽錯了,並沒有在意。黃毛將我帶進來之後自己便又在賭場裏轉悠了起來,看樣子他應該是負責這裏秩序的,防著有些賭客輸紅了眼鬧事。
眼下我隻能自己去找三叔了。
這賭坊是上個世紀的防空洞改造的,一環套一環,實在大的離奇,裏麵的賭客更是魚龍混雜,甚至還有些是其他村子來的。
賭桌上紙牌麻將骰子一應俱全,滿賭場都是賭客們的叫喊聲。
我在賭客中間穿來穿去,到處都是熟悉的麵孔,唯獨沒有看到三叔。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就聽前麵不遠處傳來一陣叫罵聲:“你們這裏一定有人出老千,本來這一把我係一定能贏的啦。”
聽這口音,不是我三叔還能是誰。
我穿過擁擠的賭客湊到三叔那一桌跟前,也不知道他輸了多少,眼下臉色都氣的發紫。
我正打算叫三叔回去,忽然耳邊又響起來一陣小孩的輕笑聲,聽動靜好像還不止一個。
再看其他的賭客,他們的注意力依舊在麵前的賭桌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那聲音。
就在我這麼一分神的功夫,三叔麵前的賭桌上已經又開了一局,而三叔的一遝鈔票就這樣進了莊家的口袋。
此時賭桌上的其他人麵前都放著不少錢,唯獨三叔麵前隻剩下幾張零鈔了。有幾個上了歲數的賭客看不過眼了,勸他:“桑家老三,照你這個賭法,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要被你輸光了,趕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