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謝過了李恪,便往王府軍營而去。他在這裏當過將軍,對軍營中的一切再熟悉不過了,王府裏上下的人等也對他記憶深刻,一路走來都有許多人打招呼。
軍營的衙署裏現在可算是熱鬧了。正值中午暑氣最重的時刻,殷揚、宇文洪泰等一些將佐都躲在這裏休息,僅留一些苦命的小卒頂在太陽下麵值哨。此刻,他們正和長孫渙等十來個百騎將士推杯換盞,好不愉快。
秦慕白驀然出現在衙署門口,讓所有人都頓時愣住了。
最吃驚的莫過於長孫渙和那些百騎將士,他們整齊劃一麵露懼色目光呆滯的看著秦慕白,一時都嚇得怔住了——中午大熱的天,百騎使怎麼跑出皇宮到這裏來“擒”我們了?
殷揚最先反應過來,急忙起身笑嗬嗬的迎上來:“哎呀,原來是秦將軍,真是稀客、稀客啊!天氣酷熱,快坐下來小飲一杯王府上好的葡萄酒,解解暑氣——來人,快上座伺候!”
“多謝殷將軍好意,置席就不必了。”秦慕白和他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頓時心領神會。毫無疑問,肯定是李恪交待下來,讓殷揚好生款待長孫渙等人,好酒好菜的伺候著,最好是能把他們給灌醉了忘記了時辰。
另一邊長孫渙等人心中暗暗叫苦,都已經放下杯盞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靜悄悄的站在了牆角排成一排,耷拉著頭。
秦慕白也沒有發怒,和殷揚寒暄客套了幾句後,背剪著手走到長孫渙等人麵前,淡淡道:“長孫將軍,本將交待給你的差事,辦得如何了?”
“這……”出來辦公差,卻貽誤時間在這裏聚眾喝酒嬉戲玩樂,長孫渙自知禮虧,因此嘴上也軟了,“秦將軍且恕罪。末將等人到了王府說明來意,吳王殿下說高陽公主和他的幾名侍妾大清早就出門遊玩去了,至今未歸。吳王已經派府吏出去催,讓我等在此等候。”
“等候?那你等到什麼了?這滿桌的好酒好菜總算是等來了,對吧?”秦慕白輕哼一聲,“百騎是奉皇命辦事的,皇帝交待的事情你都能敷衍塞責,你膽子可真是有夠大的!”
“秦將軍息怒,是末將錯了。”眼下,長孫渙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賠不是了。這小尾巴已經被秦慕白牢牢抓住,要是還不服軟硬著來,恐怕更大的苦頭還在後麵。
“本將現在沒功夫跟你計較,回去自有軍令薄伺候。”秦慕白低斥了一聲,說道,“高陽公主殿下已經派人送信回王府,說她去了魏王府上遊玩。你們居然還在這裏喝酒?我在皇宮等你們回話等到中午,居然還不見人。要不是我親自來跑一趟,你們是不是準備爛醉一場明天回宮複命?”
“將軍息怒,末將馬上帶人去魏王府請高陽公主!”長孫渙好不容易找到個台階來下讓自己脫身,急忙抱拳道。
“速去!”秦慕白一聲低喝,長孫渙等人整齊的渾身一顫,急忙應了諾就往外跑。
“慢著!”突然,秦慕白又將他們叫住,抬手指著他們惱火的罵道,“看看你們這副熊樣,衣甲散亂披掛不整,酒氣熏天腳下輕浮,哪裏還有半點皇家禦率的威風,就這樣跑出去給百騎丟人嗎?!——全給我剝光了衣服去井邊打水,用涼水把酒氣|淋去,收拾停當了,再去魏王府辦差!”
“遵命!”長孫渙等人如吃黃連有苦難言,個個低耷著頭小跑的去了。
片刻後,宇文洪泰嘿嘿的憨笑聲響起:“秦將軍,你剛剛可是真威風啊!不愧是皇家禦率百騎使,哈哈!”
殷揚和在場的十餘名將佐一起轟堂大笑起來,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長孫渙那樣的公子哥兒,就是欠收拾。剛剛跟我們喝酒的時候,就把自己當作高人一等的大將軍,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裏,敬他酒都不喝。看到秦將軍收拾他,這心裏是真痛快!”
秦慕白笑了笑說道:“不過是處理一些家務事,讓眾位兄弟們見笑了——來來來,天氣酷熱,正好喝葡萄酒解解暑氣嘛!我可是有好長段時間沒跟兄弟聚聚了!”
“好!好!”殷揚和宇文洪泰率先起哄大聲叫好——“上酒,把軍中珍藏的最好的葡萄酒搬來!這酒,也就隻有秦將軍來了才可以開封嘛。長孫渙那樣的貨色,讓他喝西市胡人酒肆裏買來的酒水就夠客氣了!”
“哈哈,多謝諸位兄弟了!”秦慕白大笑的和殷揚等人坐到了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樂淘上了。
酒過三巡,秦慕白對殷揚道:“殷揚兄弟,你最近可有去過天下第一酒?”
“去過啊,怎麼了?”
“武媚娘回來了沒有?”
“哦,將軍是問嫂嫂啊!”殷揚笑道,“好似還沒回來,天下第一酒仍是武元慶和武元爽在主事。本來之前還有鄭安順一起料理的,不過好像武家兄弟跟他相處得不是蠻好。現在鄭安順已經不管天下第一酒的事了,好像那店子也已經全歸了武家兄弟,沒了鄭家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