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一抹神韻(1 / 3)

劉氏做了半輩子的秦家側房,低調隱忍任勞任怨幾乎成了她的標簽。她的身上沒有一絲尋常大戶人家的貴婦那種慣有的嬌橫與拔扈,更像是一個臨家大娘,和藹可親勤勞善良。

兩年前,秦叔寶去蘭州前夕將她“扶正”。從此,她便深深體會到了“母以子貴”的含義。

就拿今日的家宴來說,從不上正席從來都是一個人吃飯的劉氏,被尊奉到上座,下首左右坐著秦慕白和高陽公主,依次下來才是武媚娘和鄭安順。而她最愛的丫頭霜兒,則是破例的陪坐在母親側席用膳,給她倒酒夾菜。

古人重禮儀,講座次。不管在哪裏,這坐下吃飯的方位可是亂不得。

劉氏坐在上位首座,心裏左右就是別扭和忐忑。拋開自己的兒子不說,這下座的哪一個不是大唐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一個公主,一個天下首富的唯一繼承者,還有一個未過門的媳婦,如今也是風靡大唐的商家奇女。

這還不算。在座的,還無不爭著搶著給她敬酒,劉氏簡直受寵若驚!

不過在場的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全沒有因為她是個造型氣質都屬普通的婦人,而有半分輕慢。

母女二人時不時的會心一笑,既欣慰又激動。倒不是因為她們虛榮且勢利,今天她們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吃飯,都是座下秦慕白努力奮鬥的結果。說穿了,她們是因為秦慕白而驕傲和自豪。

秦慕白坐著吃喝,旁側就是鄭安順。

對鄭安順,秦慕白還是相當有好感的。這是他來到大唐後,所見到的第一個真正配得上“君子”二字的人。此前再加上李恪,三人一起合作擊破了水鬼一黨,共添了一層過命患難的交情。再加上三人臭味相投,也算得上是知己了。

方才抵達襄陽時聽蘇憐清含沙射影的胡說八道了一通,秦慕白並未放在心上。早在他剛與武媚娘相識之初,鄭安順對武媚娘有好感一事他就有所耳聞。也就是從武媚娘在長安開“天下第一酒”這個店子開始,鄭安順也就已經開始了對武媚娘進行多方麵的“投資”,這包括情感和錢財與商業上的支持,秦慕白也都是一清二楚。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小心眼的男人。有沒有信心是一回事,如果一個女人連這點誘惑也抵檔不住吵著嚷著要離開,秦慕白絕不相留。

強扭的瓜不甜,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留也終究要離開。

就像當初在絳州時武媚娘發脾氣跟他“鬧離婚”一樣,秦慕白毫不猶豫的就寫了休書。那時候,武媚娘完全有足夠的台階可下,離開秦慕白而選擇鄭安順。可最終她沒有。也恰是從那時候開始,完全奠定了二人的感情基礎,而不僅僅是靠著一紙婚約來束縛彼此了。

既然那樣的坎都邁過來了,秦慕白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武媚娘?

鄭安順今日仿佛是刻意留下來,參與這樣的“家宴”也沒有讓人感覺到任何的格格不入。走南闖北見識頗廣的他,最大的強項也許就是完美的融入任何環境,讓人不感覺到他的突兀。

酒過三巡後,鄭安順對秦慕白道:“秦兄,鄭某聽說你要來,打住行程,特意留在襄陽與秦州共遊。不知秦兄是否介意?”

“歡迎之至。”秦慕白笑道,“你沒看到我這身邊多是女人,陰勝陽衰麼?能有鄭兄這樣的妙人結伴而遊,可遇而不可求!”

“哈哈!”鄭安順笑道,“秦兄果然是大氣磊落之人!實不相瞞,鄭某在襄陽已經羈留了三月有餘。一來是為了料理一些秋後之後的糧食生意,二來……”

鄭安順略有尷尬的打住了話頭,秦慕白微然一笑輕聲道:“為了媚娘,對嗎?”

鄭安順不否認,微笑的點點頭。

“是個真爺們!”秦慕白喝了一口灑,嘴裏吸著氣,說道,“也就隻有你這樣的人,配跟我爭一爭媚娘。”

“很可惜,她還是選擇你,對鄭某……隻願視為兄長。”鄭安順依舊是坦然的微笑。

秦慕白點頭笑了一笑:“你失望了?”

“說實話,的確是。”

“就這樣準備放棄了麼?”

鄭安順一笑,舉杯道:“鄭某像是那種忝不知恥的厚顏之人麼?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其實鄭某從一開始就沒抱什麼希望,隻是順著自己的心情,做了一些自認為該做的事情。順其自然,到了該死心的時候,也就自然死心了。不留遺憾,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