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秦慕白在大都督府設宴,與江夏王父女接風洗塵。。。蘭州上下將佐官吏一並出席,十分熱鬧。
邊疆地方不比京城,自然沒有那等奢華與鋪張。寬敞的大廳裏一字排開軍中大板宴,酒甕與烤肉都得用抬,奏《秦王破陣樂》起慷慨軍舞,銀刀晃晃切烤肉,杯盞淋漓暢飲不休。
粗獷豪邁的邊塞軍旅氣息,淋漓盡致。
秦慕白與李道宗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並深愛此等氣氛,頭一次參加此類聚會的文成公主與武媚娘,則是深受感染與震撼。置身於這樣的一群血性男兒中間,就算是纖纖女子也會沾染上一抹幹雲豪氣。
於是,武媚娘喝醉了,文成公主也是半醉。
武媚娘可是開酒樓的,酒量向來也是極佳。難得醉上一回,此刻她腳步蹣跚媚眼矇朧,紅撲撲的臉上似能掐出水來,一顰一笑極盡風華,如有魔力般的誘惑。
天下間,沒有男人不對這樣的女子動心。
李道宗凝視了武媚娘幾眼,慨然搖頭道:“慕白,你好福氣。此等人間絕色……嘖嘖!”
“她的魅力遠不止外表。”秦慕白微笑,罕有的在李道宗麵前毫不謙虛的道,“她的睿智、才華、見底與靈氣,遠勝外在。”
“此等女子,百年難得一遇。”李道宗微眯眼睛,說道,“有她漂亮的沒她的才能;有她能幹的沒她那種不輸男兒的見底與主見;更為能得的,是她身上獨有的靈逸之氣,當是人中之傑。此女若是生為男兒,慕白,必不輸與你我半分。”
“那是。”秦慕白微笑,暗道,若不是我這個混賬玩藝穿越來攪局,武媚娘同學還就會是你們的皇上了!
“何時成婚?”李道宗突然問道。
“還早。”秦慕白隨口答了一句。
李道宗驀的一笑,說道:“那你可得看緊了。似她這種女子,沒有男人不想要。好像當初,你就是從皇帝陛下手中,將她搶來的吧?你有點能耐啊,慕白!”
秦慕白尷尬的咧了咧嘴,打趣道:“王爺莫非也想插一腳?”
“若非是陛下給你們賜了婚約,我還就真想!”李道宗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這樣的女人若是有男人不想要,要麼是宦官要麼是虛偽。不過,她既已是你的女人,那便罷了。想歸想,本王幹不出那等齬齟事情。”
“哈哈,王爺真性情,這便也是秦某最喜與你相交之處。”秦慕白笑道,“來,王爺請幹杯!”
“請!——少時宴罷後,到我住處來。我有些事情要私下問你。”
“自當從命。”
入夜,都督府宴席散去,秦慕白依約送李道宗父女回了行轅。喝得醉去的武媚娘,則是由她的心腹侍婢們伺候著,先回了都督府後宅醒酒歇息。
秦慕白知道李道宗想問什麼。
果然,坐下沒多久,李道宗就道:“慕白,時才在蘭州城外時你跟我說,你這蘭州大都督的職務,還是長孫無忌親自封授給你的。他此舉何意啊,本王百思不得其解。”
“王爺若是了解蘭州與河隴西域一帶的局勢,自然就明白了。”秦慕白說道,“朝廷下旨,升遷我父為關西道行軍大總管兼安西大都護,總攝河隴與西域一切軍政大權,直接將這半壁江山交予了他老人家。表麵看來,家父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的封疆大吏了,實則不然。”
“不錯。”李道宗的表情凝重了幾分,說道,“自陛下登基十餘年來,橫掃漠北征服突厥,已是不易。但在河隴與西域一帶,我大唐的勢力還十分薄弱。遠的不說,早在幾年前,蘭州也是一片破蔽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易主他人之手。好不容易,蘭州由你們父子經營起來,大唐在河隴算是有了立錐之地。馬上你又立下大功收複大非川襲卷吐穀渾,大唐在西線的實力陡增。但是,這也僅僅是限於吐穀渾與蘭州一帶,連玉門關與陽關都還在吐蕃人的手裏。此次令尊大人千裏襲敵連戰十八捷,好不容易才降伏高昌國……到這時,我大唐在西域,才算有了第一寸實力與領土,而且,還相當不穩固。什麼關西道行軍大總管,安西大都護,官職有夠大,手上的權力卻有夠小,而且,十分危險壓力巨大。說白了,長孫無忌就是將你秦氏父子像風箏一樣的放了出來,扔到了河隴西域,憑你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