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以狼為圖騰的草原遊牧人,認為這裏是狼神居住的地方,因此則稱之為“狼山”,視為心中的聖地。
在金山與漠北大草原之間,橫桓著一片延綿近千裏的大荒漠,俗稱“八百大漠”,也是習慣上東西突厥的地理分水嶺。
“能看到金山了。”薛仁貴舉目眺望遠方,又回頭看了一眼,歎息一聲道,“想不到,我們又再一次的穿越了八百大漠……”
“兄長……”阿史那?雪蓮忍不住疑惑,問道,“自從踏入這大漠的第一天起,我就見你和你麾下的將士們,心情沉重鬱鬱寡歡。我一直想問問原因,但又不好開口。現在已經走出大漠了,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其實也沒什麼。”薛仁貴淡然道,“不久前,我率領兩萬名西征軍突圍北上,一路大小數十戰,仡今已然傷亡過半。記得當時我們就是在金山腳下,與西突厥胡祿部的數萬大軍血戰了一場,好不容易突圍出來逃進了八百大漠。那時候,我們人缺糧馬少料,大漠之中連飲水也難尋覓。好多負傷的兄弟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休養與救治,都陣亡在大漠之中了。當時我們擔心西突厥的軍隊前來追擊急於逃亡,都來不及讓他們入土為安,頂多就是用些石塊樹枝來掩蓋屍身。重返故地一路走來,我們看到好多將士的遺體已經化作白骨,好多還被野獸摧殘了……”
“難怪……”血蓮也歎息了一聲,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還有什麼,能讓兄長這樣的人感傷呢?”
“是麼?”薛仁貴微然笑了一笑,不再多言。
這時,前方幾名哨騎回來了,向薛仁貴彙報說,前方即將踏入胡祿部領地,已經可以看到他們的軍寨營帳;看情況胡祿人也發現了大漠這邊的軍隊,正在集結兵馬。
“兄長,要跟他們再打一場麼?”血蓮說道,“前番你僅有一兩萬殘兵,尚能在他陣中殺個九進九出,無人可擋威震敵膽。今次,有小妹及麾下四萬精銳回紇騎兵助陣,必能將他一擊而潰!”
“不著急。”薛仁貴麵沉如水,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當時我是逃亡,現在我是借道。而且日月變遷時局變幻,我不知道現在西突厥北庭對我大唐采取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立場,不可貿然動武。”
“哦,先禮後兵是吧?”血蓮笑道,“對,中原的大官兒和將軍們都喜歡弄來一套。”
薛仁貴略微一怔,隨即意味深長的笑道:“你說得對,我這一套就是跟一個大官兒學的。那個大官兒,還正是你不遠萬裏急著要跑去見的人。”
“敢取笑我?”血蓮杏眼圓瞪柳眉飛揚,作勢就要變臉。
薛仁貴哈哈的笑,“休得胡鬧了。看,前方煙塵囂起,似有兵馬前來。”
果然,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前方數裏處排出一片騎兵大陣,約有六七萬之多。這一邊,薛仁貴與血蓮統率漢回兩部兵馬,也有五萬之眾。雙方陣勢排開,清一色的騎兵,眼看便是一場大戰要拉開闈幕。
胡祿部的兵馬擺好陣勢,倒是沒有急於動作,而是奔出了一騎手執令旗,來到薛仁貴陣前,說道:“我軍主將胡祿屋元帥,有請薛仁貴薛將軍,陣前答話。”
“請。”薛仁貴一口答應,僅帶一名旗使,單騎就上前,連方天畫戟都插在了地上。
“兄長小心有詐!”血蓮提醒道,“如此孤身一人怎好上前?再如何,也需得帶上兵器!”
“無妨。”薛仁貴勒馬回頭淡然一笑,徑直上前。
對方,也隻出來兩人。胡祿部酋長、同時也是西突厥北庭的兩大元帥之一胡祿屋,另有一名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