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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回來說武功在現實世界中的無用。這一點是我在練成降龍十八掌之前,未曾預料到的事情。自從上幼兒園被飛毛腿一拳打中鼻子,在我之後的人生當中,我曾無數次被人擊中過身體的各個部位。因為你也知道,我的個子太小了。就算我後來終於生長成熟,也不過是一米6的樣子。小學的時候,我被鄰班的一個高個子男生,一胳膊肘子擊中過額頭。上初中的時候,我曾被我的體育老師,一個又肥又胖的怪物一腳踢中了下巴。那個家夥的腳其臭無比,那一腳留在我鼻孔中的臭味,在很多年後還屢次讓我一想起來就嘔吐不止。上高中的時候,我曾被一個社會上的小混混在搶錢的時候,一把掌打掉了一顆牙。這些都是我的屈辱。那時候我還沒有練成絕世武功。我在每一次受到屈辱之後,都會在心中暗想:將來有一天,等老子練成武功來,看不把你的胳膊肘子,你的腿,你的巴掌給卸下來。可是真的就在我練成武功的那一天,我卻除了在感受到一種奇特的喜悅之外,也感到了一種莫大的悲哀。我前麵說過,我懷疑當年洪老前輩練成武功的那一刻,或許就和我一個感受。反正不管怎麼樣,在武功終於練成之後,我卻忽然失去了用武功來報複什麼人的想法。那些原先的想法忽然顯得很奇怪,去實現那些事情,好像就如我手中拿著一把用來殺龍的刀,卻要去殺豬一樣荒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思考武功究竟用來做什麼,練習武功又究竟為了什麼。
對於我現在所從事的工作,我的武功也是起不上一點用處。研究生畢業後,我留在了我念書的大學教書,順便做點科研。正如前麵所講,我是學化學的。化學研究的分子與分子,以及原子與原子之間的一種奇妙作用。也就是說,我在教室裏給學生講的,主要是那些個氣質,體形,體重都千差萬別的分子和原子,究竟是依靠怎樣的一種力量結合在一起,並且從此牢固不破。在講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總是會用到一個詞語,親和力。而每次當我說到這個詞語的時候,我的眼睛總會無意的掃過教室裏某一個女生的臉龐。而那個女生的眼神之中,也會對我透露出一絲極其曖昧的神情。那個女生在我剛留校的時候,還不是我的女朋友,還隻是我的一個學生。她的名字叫蓉蓉。她的父親就是我那個大學裏研究雷電學的教授黃三強。也是我們學校科研處的處長。在蓉蓉後來成了我的女友之後,這個黃三強的確也在科研經費等諸多方麵,給我開了許多綠燈。隻是他從來不提我和蓉蓉的關係,隻是說因為我當年所在實驗室牆壁上麵的那個大洞的關係,他才能夠有今天,所以現在多批給我點科研經費,也算是和我有緣而已。我知道這完全是托詞,甚至自欺欺人的謊言。事實是那時候,我已經和蓉蓉上了床,就在他嚴重反對我和蓉蓉交往的時候,蓉蓉情急之下就把這個事實吐露了出來。所以他才知道將我和蓉蓉拆散已經不可能了,才把我當我做準女婿來看待,希望我也能夠在社會上混出個人樣來,不致於毀掉了他寶貝女兒的未來而已。
就在課堂上,試圖跟學生說明不同的原子究竟是如何依靠親和力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我多次因為那些想象力貧乏的可憐的學生的迷惘眼神,而想到過使用我的武功來給他們一些鮮明直觀的示範。其實依靠我當時雄厚的內力,就在現場,將一杯普通的水變成一杯雙氧水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可是每次就在我已經衝動的將要運用內力,揮掌實施這一表演的時候,我終究還是忍住了。因為我還是害怕,萬一我身懷絕世武功的秘密一旦曝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那我將來的生活或許就要被徹底的毀掉了。我已經長大成人了,我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時代,這是怎樣的一個社會。在這個浮躁,淺薄,容不下任何奇跡存在,更容不下任何異類存在的時代中,要是人們發現了還有我這樣的一個人,完全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任何精神和原則,完全超越了他們可憐的理解力和想象力,更重要的是超越了他們那麼微弱的信心,那麼他們將以怎樣殘酷的方式對待我啊。就算他們不會把我綁在廣場上,就像當年燒死布魯諾那樣活活的燒死我,至少也得把我關進什麼狗屁研究中心,以研究的名義,以懷疑的名義,以一切他們可以想得到的名義,將我折磨到死。一想到這裏我就怕了。所以我始終沒有在課堂上借用我的武功給學生挑明真理。當我費勁口舌,最終還是不能讓這些可憐的學生明白原子究竟是如何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我隻好對他們說:來我的實驗室吧。來親自做些實驗,來親自感受一下那種神奇的親和力。可是就算我這樣說的時候,我也並非完全出自真心實意。從心底裏,我可不希望有學生來我的實驗室做那些簡單的實驗。我自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除了自己的實驗外,我還要抽出時間來繼續練習我的武功。不過實際上,真的在下課後來到我的實驗室的學生也聊聊無幾。這些學生的事情也夠多了。除了應付枯燥的學習,還要應付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戀情,那裏還真的會來我的實驗室關心那些狗屁原子之間的事情。不過有一個人,倒是真的在我說過的那句虛假的客套話之後,的確多次的來到了我的實驗室。不過對於這個學生,我倒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真的算是做到了誨人不倦。對於每一個弱智的實驗,我都對她做到了最細致最詳細的解釋。那個學生就是蓉蓉。不過在她第28次來到我的實驗室,並且和我最終在實驗室一張行軍床上發生了肉體和肉體之間的親和力之後,她就沒有再讓我為她講解過任何一個實驗。事實上,蓉蓉就在第二天來到我的實驗室第二次和我發生了親密接觸之後,光著身子邊在我的實驗室裏毫無羞恥的走動,邊對我說:其實我隻是想要得到你,對於你那些狗屁試驗,我根本不敢興趣。說完這話,她又向我走來,用她的小手抓住了我的那根東西,以一種極為具備科學精神的口吻對我說道:其實你的這個東西,對我更有研究價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