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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在自己的實驗室裏見到了兒子過過。他是被他媽媽指派而來,讓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這個孩子當時跟我說話的表情,讓我無比驚訝。他儼然就是一個律師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他的爸爸。他隻是坐在我對麵,將蓉蓉書寫的那張離婚協議書緩緩展開於我麵前,然後對我平靜的說道:好了。簽字吧。事到如今,除了簽字,你別無選擇。
為什麼別無選擇?這根本就是一個誤會。我會跟你媽媽和好的。我這樣對過過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過過依舊平靜的說道:如果你拒絕簽字,媽媽說了,三天之後咱們就一家三口在法庭上見。到時候你不僅會依舊和我媽媽離婚,而且依據你的行徑,或許你將在那種方式的離婚下,得不到一點好處。你甚至連我媽媽現在願意留給你的房子也得不到。當然你也知道,按你現在的知名度,到時候會有無數的記者出現在法庭上,對我們一家三口的事情做現場報道。而那不僅會再次嚴重的傷害到媽媽,還會讓我在學校裏背上不好的名聲。我想那個結局,不是你所希望看見的吧。
即使對於這件事情的最壞估計當中,兒子也沒有一點考慮到我。似乎我無論之後怎樣,將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了。那一刻我忽然萬念俱灰。覺得繼續這樣磨蹭下去,也沒有絲毫意義了。於是我當時就提起筆,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我的名字:丁五。也是平生第一次,我忽然覺得那個名字令我無比厭惡。
兒子見我簽了字。一下子好又像變成了一個小孩子。高興的將那份離婚協議書,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自己的書包裏,然後轉頭對我說道:哈,老爸,現在感覺如何?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吧。
兒子的這句話讓我氣憤莫名。我忽然記起了自己終究還是他的父親。就算我和他媽媽離婚了,我依然義不容辭的肩負著教育他的責任。這孩子,怎麼能夠這樣跟自己的老子說話呢。這究竟算是怎麼一回事?
我於是當下就嗬斥起過過來:怎麼說話呢你?有這樣跟自己的老子說話的嗎?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明白。關於那個雜誌上的說的事情,關於我和你媽媽的事情,你現在根本無法理解。
怎麼無法理解?哦,你還以為你有理了是不?你把自己的小雞雞都露出來了,還跟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一起在實驗室裏,你說這事情我還有什麼不理解的?恐怕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都能理解了吧。過過激烈的說道。
可是事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我麵對兒子的質問,忽然不知如何回答起來。隻能這樣支吾道:事實是我愛你的媽媽,並不愛那個女人。
哦,原來如此。每一個電影裏的男人都是這麼說的。當他們跟另外一個女人上床之後,便會回家告訴他的老婆,其實我愛的是你。那不過是一個誤會。我看我繼續問下去,你說不定還會說出其他更多更豐富的台詞。比如你當時是情不自禁,一時糊塗。比如你當時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犧牲色相。還比如你當時...。
兒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打斷了他:別說了。我當時真的憤怒了。我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如此殘酷的對待他的爸爸。還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說出這麼一大串諷刺挖苦的話。可是我在打斷了他的話之後,還是無法找到跟他合適的解釋方式。於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真恨不得當著他的麵哭出來。
兒子這時似乎也覺察到了我的悲哀。語氣開始緩和起來。似乎是要安慰我,似乎是要開導我。緩慢的對我說道,口氣之中尚且帶著童音:好了。老爸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其實我也知道,做一個男人挺不容易。在家庭和誘惑之間,總是難以找到一個適當的平衡。可是事情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地步,我看你不如就象一個男人那樣,勇敢的去麵對一切吧。反正經曆了這次事件之後,你也算撈到了一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