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給金庸每天寫信的時光,真的是我心情極度愉快的時候。在實驗室裏辛苦工作了一天,回到家重新將《降龍十八掌秘笈》翻看一遍,用紅筆將其中又有新的體會的詞句勾畫出來。然後再翻讀《論語》,將其中之前還未曾完全領悟的地方,結合我的武功,細細體味。然後坐下來給金庸寫信,將今日所有的收獲全部增補到原先的故事當中,這真的是一件無比愉快的事情。這就有點象我的‘一日三省’。這讓我感覺到了生活是如此的充實而豐滿。每天均有所長進,每天均有所接近於真理的大道。
在我寫信的時候,我屢次的想起我小時候一人放學之後,在家安心練武的情景。那時候我無人打攪,是因為爸爸媽媽忙於他們的飯館。沒想到那種無人打攪的時光又一次降臨在了我的身上。現在我一個人生活,家裏幾乎沒有人來。所以我反倒覺得這種日子也很好。可以象以前一樣,在夜晚專心練武了。隻不過偶爾,抬頭看見臥室牆上那條見證了我和蓉蓉愛情的我的內褲之時,會忽然有些落寞,有些騷動。我已經沒有碰過女人很久很久了。這種時候,我會很想念蓉蓉。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隻聽說她開了一家心理谘詢中心,在社會上還引起了相當的反響。
在我給金庸寫第76封信的那天,我見到了蓉蓉。當時我剛寫下這樣一句話:武功之用,正在於其無用。世人一向期望可通過武功的獲得,向外尋求利益,這正是武功之大忌。這恰恰違背了武功的真諦。在我看來,武功之目的,不是向外尋求什麼,而是向內尋求內心的秘密,人生的秘密,以及世界的秘密。進而達到與天地溝通的境界。所以中國古人所宣講的理念,內聖外王隻說,真是害人不淺。這根本上就是一個錯誤,一個天大的錯誤。中國至今武功衰落至此,根本的原因正在於此。一個練武之人,一旦在心中產生了向外的索取之心,那麼武功就要停頓不前,直至變質,直至死亡了。武功的至高境界,在我當下的理解看來,應該是練武之人完全消失在武功之後。流傳於世的,應該是武功,而不是練武之人的虛名。晚輩今日有此領悟,也是猶如亡羊補牢,感到無比欣慰。將此微見,傳遞於您,希望得到指點。
寫下那句話的時候,我忽然感到一種大喜悅,從心中緩緩升起。我甚至覺得意猶未盡,準備提筆繼續寫下去。可是就在那時,我聽到有人在敲門。什麼人啊,大半夜的,跑來幹擾人家冥想。我去開門的時候,心中還不由的有些惱火。可是當我把門打開,見到站在我麵前的人居然就是蓉蓉,我不禁喜出望外。我當時還曾忽發異想,猜測蓉蓉是不是終於原諒我了,也知道我現在返普歸真了,這次來是和我和好的。
可是我的猜測真是大錯特錯。蓉蓉進了門,話還沒有說一句,就先哭了出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禁過去輕輕的詢問蓉蓉。
還不是你那個寶貝兒子的事情。蓉蓉邊哭,邊傷心的說道。
過過?他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又跟人打架了?還是成天泡在網吧裏夜不歸宿?我這樣問道。
哪裏每次都有那麼幸運?要是這樣就好了,我也不至於大半夜的跑來找你了。蓉蓉這時候哭得更厲害了。幾乎是拉著悲哀的腔調對我說道。
這時候我也開始擔心了。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兒子了。之前蓉蓉也偶爾給我打個電話。每次打電話說的都是他最近又犯了什麼錯誤,闖了什麼禍。蓉蓉恨我。所以除非過過的事情,她從來不會跟我打電話,說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而這一次,蓉蓉親自跑到我這裏,又哭泣的如此厲害,而且否定了我所有的猜測,我想或許這次事情比較嚴重。很多不祥的念頭忽然就闖到我腦海裏來了。是不是過過吸毒了?是不是過過強奸了他的女老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