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僵化在半空中的人,便半哈腰的站在她跟前,好像沒預料到她會醒來,四目比較,彼此之間,流淌著壹股難以言表的不從容。

賀穆萱當便站站起,後退了很多,表情微紅以外,眉頭有些緊。

獨孤皓月眼中,淡淡壹抹失蹤,倒是比賀穆萱假想的,要冷靜多了。

好像並不喜悅回答適才這份密切,他隻是轉過身往外走:“先生醒了。”

賀穆萱眉心更緊了。

他是不是,不太清楚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是不是,還迷戀在舊情中無法自拔。

身邊人好像說不清他們有多相愛過,剛剛霎時,賀穆萱明白覺得獲得,這個人臨自己,情緒最濃鬱。

臉上的接觸感還在,很不從容,她擦了擦臉,跟著獨孤皓月出了房子。

劉先生醒了,環境比上壹次醒來,並沒好轉。

仍然是歪嘴流涎,百辭莫辯,壹雙眼睛,看到賀穆萱,便變得激動而迫切,還能動的右手,連續的往空中延展,卻又疲乏的幾次頹然落下。

福夫人趕緊握住他的手,極力安撫:“你別急,你別急,穆萱來了。”

看樣子,是要找她。

賀穆萱緊了步子,走到窗邊。

屋內,唯壹孤皓月和福夫人,福夫人給賀穆萱讓了位置,站在獨孤皓月邊上。

賀穆萱這會兒沒心思窮究獨孤皓月剛剛的舉動,坐在床邊,握住了劉先生的手:“劉先生,你找我?”

劉先生的手,脫節了賀穆萱的手,在空中亂舞了記下,又頹然落下。

表情,更顯發急,冒死好像要說什麽,除了連續溢出的口水,隻剩下咿咿呀呀毫無好處的音節。

賀穆萱握住他的手,他便抽開,冒死在空中飄動,好像強烈的想要表白什麽。

某壹個刹時,賀穆萱倏地讀懂了這隻不知疲鈍的手的好處:“您是要紙筆對嗎?”

然後,那老臉變得異乎平凡的激動。

這會兒的劉先生,最隱諱激動了。

賀穆萱忙安撫:“給你拿,你先冷靜下來。”

中風患者,神誌多半是混噸不清了,和劉先生似的,也是少見。

看樣子,他內心存著某些強烈的希望大觀點頭,支持著他半蘇醒半昏沈到現在。

紙筆拿來,劉先生捏不太好筆,落在紙上,狡詐疲乏,寫出來的字,幾乎無法辨別。

賀穆萱用盡盡力,也沒看懂寫了個什麽。

獨孤皓月和福夫人,也湊了過來。

三個人周密識別壹番,或是福夫人隨同了劉先生多年:“我瞅著,是個扶字,對不對,老爺?”

劉先生的表情又激動起來,顯然對了。

“扶,攙扶的扶嗎?”賀穆萱問福夫人確認。

福夫人點點頭,賀穆萱周密顧問了這個字,不清楚是什麽好處。

劉先生好像沒了多寫壹個字的功力,隻是將汙濁的目光,移到了獨孤皓月身上,看了許久,看的賀穆萱都以為他是不是睜著眼昏過去了,他終於動了眸子子。

目光,是落到賀穆萱身上的。

那眼神,汙濁蒼老之中,帶著幾分托孤的意味。

賀穆萱倏地便清楚了。

“您是安心便是不下提刑司,讓我扶獨孤坐上你的位置是嗎?”

劉先生重重的閉上眼皮,歪著的嘴角,起勁勾起了壹個欣慰的微笑,又昏睡過去了。

福夫人開始抹眼淚,低聲啜泣。

獨孤皓月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師娘,先生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隻是怕你先生平生要強,倏地導致了這個神誌,自己無法承受。——穆萱,我家老爺的病,能不可以好起來。”

賀穆萱無法保證,隻能盡力寬慰:“這種病症,恢複的好的,可以和過去差很少。”

福夫人這才鬆了口氣。

緊接著道:“無論人好不可以好,這提刑司的差事,他自己不自動請辭,我也是不許他再做了,勞心勞力的,他這人做起事兒來,又是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年齡,和年輕時候壹樣,像個冒死三郎,我好說歹說,他才決意和我回江南老家的,這會趁著病了,倒是可以把歸途提前了。——穆萱,老爺幾次都和我說過,希望獨孤這孩子秉承他的衣缽,曉得穆萱和李複言政界之經紀脈身子廣,僅希望李複言穆萱可以周全我家老爺。”

這個事兒,賀穆萱先前和劉先生,建議便是壹樣的。

隻是獨孤皓月剛剛回歸,品階還沒有恢複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