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貪汙罪,達到處以極刑的罪名,也並不靠幾兩幾百兩便能定罪,何況涉及三品以上官員。

賀穆萱放下了書:“多少錢?”

“十萬兩黃金。”

這數目,差點給賀穆萱驚掉下巴。

這是個什麽觀點,恐怕目前的國庫,要拿出是十萬兩黃金,都未必是舉手的事兒。

那是黃金,不是白銀。

折算成白銀,那便是上萬萬兩了。

“罪證呢,十萬兩黃金,未免太過浮誇,如何坐實?我想整個南州,便是全部紳豪將半數家財都送給顧慈,都未必有這個數目吧。”

“何必罪證,你不都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賀穆萱默然了。

默然的同時突然清楚:“這麽假的罪證,皇上是不是給你挖了坑,等著你跳呢。”

李複言仰麵看她,不必回複,那眼神之中透出的哄笑的光芒,曾經最好的答案了。

皇上竟是對自己的兒子,如此的“埋頭良苦”。

“他等著你去查,等著你親身承認,你對顧慈等人還心懷牽掛,無法放下,他是想要證實什麽,證實你野心未死,或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多心狠手辣。”

李複言的哄笑更濃了很多:“大約,他隻是想證實,我是不是對他始終存著,忤逆之心。”

賀穆萱倏地以為,身為權貴又有什麽好的。

縱向榮華繁華,卻是活的如此費力。

李複言費力,皇上何嚐不費力。

“那捫,你又如何希望,既保全顧慈,又不忤逆了皇上?”

李複言從未細細的和賀穆萱說過自己的計劃,因為賀穆萱也沒細細的問過。

小鎮三天,兩人與世隔絕,彼此之間有著壹種強烈的默契,曉得壹旦出了這個小鎮,這外頭的宇宙肯定傾覆,不再偏僻。

兩人享受著那最後美好的三天時間,彼此之間,不提那煞風物的話題。

現在,除了小鎮,該來的,都來了。

“顧慈有個愛人,叫柳禪詩。”

這個賀穆萱曉得,聽說顧慈為了這女人,成了第二個夏桀,隻因為這女人稀飯聽陶瓷破裂的聲音,因此顧慈便為了這女人,豪擲萬金,買了壹堆瓷器,天天叫下人砸來聽。

當然,這也隻是聽說。

“我曉得,提刑司的人跟我提過。”

“柳禪詩的母親,學過壹門縮骨功,這門功夫,練便的入迷入化,柳禪詩從小骨骼清奇,能將自己裝入狹窄瓦罐之中,要出入地牢,是垂手可得的事兒。”

賀穆萱聽著這麽有點耳熟。

周密壹想,徐老夫子給自己看過的那本名冊之中,便有那捫個女人,骨骼清奇鬆軟,曾經替皇上嵌入太醫院狹窄的窗戶內,對先帝的補藥動了動作。

後來皇上繼位,鳥盡弓藏,將她趕盡殺絕,使得她被迫亡命天涯,匿影藏形。

莫非……

李複言還在繼續:“顧慈現在被精密把守,有父皇的隨身派出的親信看著,任何人都不會近身,便是本太祖,也不會和他單獨會見,僅有讓柳禪詩從地牢窗戶潛入此中,送上本太祖讓徐老三準備的假死藥,捏導致顧慈懼罪尋短見的假象,來換顧慈壹條生路。”

假死藥。

這徐老三的本領,到底有多牛。

這教給她的那些,比起高大上的假死藥來,聽著都何足道哉了。

現在重點不是假死藥。

而是後續:“何故保證,顧慈假死以後,屍體不被毀壞。如果那兩人為求保險,執意將顧慈砍頭分屍了呢?”

“你安心便是,不會的。”

賀穆萱不大清楚了:“為什麽?”

“因為這假死藥,不是壹樣的藥物,壹旦服下,便會散發出壹陣惡臭,身子隨之腐爛流膿,觸之皮膚便會腐敗。”

賀穆萱汗毛壹淩:“徐老三是個失常嗎?咳咳,我好像該誇,他是個天賦嗎?”

“柳禪詩做好了為顧慈赴死的心,壹旦顧慈死去,本太祖會帶她去地牢,她會第壹個接觸顧慈的屍體,到時候被熏染的滿身腐敗,不會再有人,相信顧慈沒死,也不會有人,喜悅接觸那樣壹具不利的屍體。”

“如果焚了呢?”

“父皇想要看到的,隻是顧慈死去,並不留心顧慈的屍身如哪裏分,本太祖安排了壹個顧慈舊友,前往修理。如此壹具屍體,有人喜悅收走,那是最好,不會有人多說壹句。”

李複言可真是,合計到了細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