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兒,說著實的賀穆萱都不記得了,從桂姨的話中,卻描摹出壹個每天深夜裏,落寞無助悲傷飲泣的消弱身影。

關於壹個從小慚愧過的淒涼的孩子來說,如此沈重的仇恨負擔,無疑要壓斷了脊梁骨。

便像是壹隻便沒有翅膀的小鳥,硬生生的給按上了兩幅沈重的鐵翅膀,非但不會飛起來,反倒會被這沈重的鐵塊,給活活扯斷筋骨,壓到無法喘息。

倏地便能理解,為什麽她對獨孤皓月,對秦小七,對徐老夫子等等人會完全失憶,,是因為太痛苦,潛明白裏,主動屏障掉了這些痛苦的東西。

這孩子,也是太脆弱了。

換賀穆萱,我去,老娘管你誰是誰,老娘的人生老娘自己做主。

這孩子,也是負擔太重了。

都不曾見過的父母,幹嘛把人家的生死仇恨背負到自己身上。

總的壹句話說到底,這孩子便是蠢到了家。

人家說你便信,人家說皇帝是你爹,趕緊去認祖歸宗,你也屁顛顛去認嗎。

歸根壹下,這孩子,其實便是純真的厲害。

否則也不會因為他人壹言半語給她說個都無從驗證的出身,便活活把自己糾結死了。

嗯,是糾結死的,賀穆萱以為,壹個從小不得勢的人,關於不得勢應該屢見不鮮了,不會便是因為從顏府不得勢導致到秦王府不得勢,便這麽鬱鬱而停止。

因此如此說來,大約她都有些委屈李複言了。

前任賀穆萱之死,便是自己整死的自己。

桂姨見賀穆萱,臉上竟是毫無波瀾表情,好像在聽他人的段子壹樣,未免有些擔憂,以為她是震悚過分,傻了。

“賀穆萱!”

“桂姨。”賀穆萱打斷了桂姨關心的話,“你說獨孤皓月到底有沒有稀飯過我?”

“啊?”桂姨壹怔,隨便清楚了賀穆萱的好處,“這個,我並不曉得,事實上我不可以完成任務,徐穆萱便對我有所提防,許多事兒都不讓我曉得,你和獨孤,有壹陣子的確走的很近,你每每去提刑司找他,回歸後心情老是不錯,壹到夜晚又時常壹個人發呆,外頭都在說,你和他好於,顏將軍為此很生氣,行使身份地位,將獨孤調任去了南方。”

因此,夢裏獨孤皓月的情意是真是假,倒是無從考究了。

無論如何,除了獨孤皓月的情緒真假,別的該曉得的,賀穆萱都曉得了。

她如果有所思,桂姨內心頗為擔憂,意欲開導:“孩子,無論上輩人發生了什麽,你和秦王現在過的很好,你便當你是賀穆萱,你便此時日的事兒沒聽過,不要去見徐老夫子,也不要想太多,你便是你,曉得嗎?”

比起徐老夫子那句“你別忘了你是誰”,桂姨這句“你便是你”顯得格外和睦。

賀穆萱握住桂姨的手:“我的眼睛,會連續隻看著前方的,桂姨,以後你不必躲著我了,比起秦小七,比起顏夫人,你才更像是我的母親,我連續在找你,希望為你養老送終。”

桂姨眼圈微紅,看向老何:“隻怕是老何被找到了,我們始終是要流離轉圖。”

賀穆萱內心的疑惑,其實便是關於老何的:“何伯,為什麽你會曉得那捫多我娘的事兒?”

“和你娘壹樣,我是徐穆萱安排進利王府的,我的好處,便是監督你娘,賀穆萱,我對不起你娘,你娘想要離開利王的事兒,是我吐露給徐穆萱的。”

他低下了頭,眼中盡是懊悔。

“我沒想到,徐穆萱會……你娘是個善人,我對不起她。”

他以為賀穆萱會責怪,賀穆萱隻是淡淡道:“過去的事兒,不提了,未必你不告訴,她便不曉得我娘要離開,便使我娘離開了,她也會有辦法找到她。便像是現在,她派了青城派的人找你,便算是你躲去了南州,遮人耳目,藏的這麽深,不或是被她找到了。她找你,是不是因為你手裏,也拿捏著此時皇上,少少鮮為人知的鄔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