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穆萱內心咯噔壹下,卻不敢挑明,隻是道:“要你親身出馬嗎?”
“此人藏的太深,頗為狡猾,交給青杏他們,本太祖不安心便是。——賀穆萱……”
他倏地喊了她的名字,賀穆萱莫名有些心虛:“怎,如何了?”
“你的表情好似不大悅目,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賀穆萱忙否認:“哪裏,隻是很近提刑司忙了點。”
“再有三天便過年了,你手頭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賀穆萱拉了壹下被子,往床裏頭讓了讓:“你先上來睡吧,適才睡覺前便告訴過你,案子有了端倪了,凶手八成確認了。”“你倒的確說過,是本太祖忘掉了。”
賀穆萱周密打量著李複言的端倪:“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李複言淡笑壹聲:“苦衷天然有。”
“是因為和徐老夫子相關的人?”
李複言點點頭,沒有否認。
賀穆萱鼓了鼓勇氣,佯作天然:“那個人是誰啊?我明白嗎?”
李複言壹頓,半晌後將賀穆萱摟入懷中:“睡吧,天都快亮了。”
為什麽不回複,或是,給了回複了。
賀穆萱是個伶俐的人,其實清楚,逃避她的疑問,便是答案了。
這個和徐老夫子扯上關係的人,勢必便是獨孤皓月了。
李複言,到底查到了獨孤皓月的頭上了。
賀穆萱內心很是明了,李複言是不喜悅和徐老夫子合作的,徐老夫子現在正在不遺餘力的搜羅先帝不仁不義的證據,而李複言卻在費經心機的阻止這些證據進入京城。
他們的指標看起來同等,都是高貴的皇位。
他們的手段卻是截然相反的。
李複言想要獲取的是承認。
徐老夫子想要的,是報仇的快感。
道不同不相為謀,李複言暗中必是在費經心機阻止徐老夫子的戰略得逞。
獨孤皓月是徐老夫子的人,李複言現在盯上了他,賀穆萱不曉得李複言下壹步,希望如何作為。
內內心,她的希望其實很純真,誰也不要凶險誰。
賀穆萱這壹夜晚,睡的不大堅固。
早晨醒來,頂了核桃眼。
林嬸給她打扮,還諷刺了兩句。
賀穆萱打著哈欠,壹臉疲鈍。
梳洗罷了,又要奔赴提刑司,這去靈州的人也該回歸了。
胡亂揣了兩個蛋,她便往門口去。
走到壹半,便看到兩個婢女壹人提著壹個男用的夜壺,走的把穩翼翼。
那夜壺好像是滿的,兩人便使走的把穩,夜壺口裏,還灑出來幾滴尿液,黃黃的壹股子騷味,身子是惡心。
“你們兩個,站住。”
兩婢女忙立了身,轉過身子看到賀穆萱,福身存候。
“穆萱。”
賀穆萱撇了壹眼夜壺:“這幹嘛呢,清楚天的,拎著個灌著尿的夜壺在天井裏走,如果是來了來賓,成何體統。”
兩丫環誠惶誠恐:“穆萱,這是劉管家叫奴仆們打來的。”
打?
她沒聽錯吧,打酒聽過,這另有打尿的。
“他要這做什麽?”
“煮童子尿蛋。”
童子尿蛋,這劉管家搞什麽鬼。
婢女們怕是賀穆萱不信,忙繼續回答道:“穆萱,劉管家很近身子不大舒爽,口舌生瘡,說是這童子尿煮蛋,可以陰降火、止血治淤,因此叫奴仆們,去旁邊壹個私塾裏,放了兩個尿缸,替他打了這童子尿,煮蛋吃。”
這劉管家,也真吃得下口。
賀穆萱嫌棄的揮了揮手:“趕緊給他送去,告訴他煮蛋時候找個清靜地方,別把這味散出來,怪惡心的。請個醫生,給他看看。”
婢女鬆了口氣:“是,穆萱。”
賀穆萱上了馬車,胃裏頭都還因為劉管家的童子尿蛋在翻騰。
這鬼玩意,不曉得是什麽民間偏方,居然有人想得出來用童子尿煮蛋吃,用來潤肺敗火,真是凡間之大,千姿百態。
到了提刑司,那派往靈州的人,四更天便回歸了,帶來了靈州府衙壹卷案宗,真是柳七七傷人凡間。
那雜耍班主,並沒有死,傷的不輕,被柳七七砸破了耳膜,成了個聾子,壹紙狀告,靈州本地正在到處查抄柳七七的腳跡,卻不想她遮人耳目,在京城當期了當紅花魁。
這個柳七七,從小跑碼頭,有狠心,有前科,從房間裏搜出的東西,都證實她便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