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家宴,排場卻是尋常庶民家所不敢設想的。

賀穆萱進宮的時候,人到了壹半了,皇帝有令,家宴無需拘束,平昔裏同事們你來我往的禮儀省了壹半,賀穆萱滿身都舒坦了些。

遠遠看到身穿喜氣韁紫色長袍的周王伉酈,天然少不得要上去賀壹番壽。

禮品她帶的很豐盛,壹雙的和田暖玉雕琢的小藕人,壹柄雞血石玉如意,另有壹隻出自名家之手的清華纏枝廣口陶瓶。

無論哪壹樣,都算的脫手闊氣。

天然不是因為和周王伉酈情緒多好,也不是為了炫耀秦王府的財力,隻是壹下子恐怕是要擾了周王這好好的宴會,提前表示歉意罷了。

宣王緊跟著賀穆萱的腳步而到,兩人暗裏交好,其實並不為人所知,外界更多的曉得的是,兩人不大對付,真相過去,互相凶險的事兒做了很多。

隻是淡淡打了個照麵,卻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兩人互比較視壹眼,頗為默契的從對方眼裏,讀出了壹切計劃妥當的消息。

環顧人群,還沒見乾王。

別的人幾乎都到了,也便隻差帝王帝後,乾王這是希望壓軸入場?

隻怕是入場的越高調,到時候他摔的越是疼。

乾王是和皇後壹起到的。

比起他和皇後,更引人醒目的,是站在皇後另邊的“陸昭昭”。

乾王果然弄了個冒牌貨,為了掩蓋和陸昭昭長相上的不同,麵前的女人,濃施脂粉,烈焰紅唇,穿戴壹襲駝色刺繡鑲邊的圓領中衣,外頭罩著的錦裙,顏色也是偏深的。

這壹番濃墨塗抹的,很是迷惑人的眼球,而正也是這濃墨塗抹的打扮,將那迷惑過去的目光,都密集到了她的衣著和妝容上。

沒有任何人,看出馬腳。

如果然不是曉得這人是個冒牌貨,賀穆萱也絕對認不出來麵前這張臉,是個冒牌貨。

難怪乾王在皇帝眼前如此淡定自如果,怕是陸昭昭的父母在場,這妝容隱瞞了壹半真容的冒充貨,兩人也未必認得出來。

乾王,真敢把這冒充貨帶來,賀穆萱和宣王對了壹眼,好戲,開場了。

眾人紛紛下跪,給皇後存候。

今日的皇後,身著壹襲栗紅色暗花金枝軟緞宮裝,身披滾邊百蝶穿斑紋薄紗提花梟。

發間擺布簪了壹對巴掌大小的百鳥朝鳳金鑲紅寶石步搖,脖子上是壹掛赤金鑲羊脂玉的珠鏈,腰封上係著壹枚紅寶石玉佩,腳上壹雙黑色寶相斑紋珠玉鞋,整個人都被玉石困繞,顯得貴氣實足,倒是給足了乾王麵子。

作為尊長,自是給乾王計劃了生辰禮品,是她親身抄寫的經籍,看禮品,心意雖重,可誰曉得是不是自己抄的。

周王自是感恩收下。

乾王的禮品,是壹盒血參和壹盒雪蓮,都是寶貴的藥材,人家生辰送藥,如何都有些怪怪的。

周王仍舊是笑著收下,讓婢女抱了兩個孩子過來,給皇後存候。

同事們三五成團,想聊身子歡,少頃,但聽得壹聲高喝,是皇帝來了。

眾人忙跪下接駕,皇帝壹身常服,也是九五至尊的明黃色,在壹眾打扮之中,格外出眾。

道了平身,看得出貳心情不錯。

自瑞王事件後,皇室烏雲包圍太久,如此的平易熱烈,許久都不曾有過了。

且讓這份和睦,持續久少少吧。

開了宴,席間同事們觥籌交錯,好不熱烈。

賀穆萱這桌,周王作為長兄和壽星公,自是坐在主座,次下是曉月,以後便是乾王和“陸昭昭”。

賀穆萱是緊挨著陸昭昭的,離得近,那粘稠的胭脂水粉滋味,都快蓋過這滿桌子女人肴的芳香。

賀穆萱以後,便是韓王了,韓王尚未立正妃,姬妾薑氏自是不可以入席的。

以後的宣王,姬王,以及兩位更小的皇子,按著年紀,繞著桌子坐了壹圈。

那老十景王,下月過了生辰,便年滿十六,可以分自己府邸了,宣王拿他玩笑:“老十,你的外府父皇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十六了,有了自己的府邸,這什麽時候找個妻子?”

景王母妃地位不高,自己又有些愚笨,在宮裏的存在感素來不高。

聽到宣王玩笑,馬上紅了臉,結結巴巴:“壹,壹切,都聽父皇的安排。”

“你如果然有自己中意的,盡管告訴哥哥們,不是太離譜的人家,要納個妾父皇必會和議的,如果是立正妃,可便不可以馬虎了,你看哥哥我,找不到合適的,這寧肯便如此單著。”

周王夾菜的手,微微頓了頓。

宣王天然是故意的,壹則是為了評釋自己關於婚配的態度,二則,也是為了扯起來話題:“你我身份,這納妾可以隨意少少,受室當娶幾位嫂嫂這般望族閨秀,賢良淑德。很緊張的,要能生兒子,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