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青隆鎮靜悄悄的,偶爾傳來打更的老者“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遠處傳來幾聲狗吠,不知名的鳥在枝頭嘶啼。
陳府位於青隆鎮石板街地段,就算刮風下雨路上也不會有丁點泥濘。門口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眼睛像銅鈴一樣瞪著,好似看盡人間事,卻又兩眼無神不聞人間煙火。隻是陳府雖是豪門大家,卻沒有一點燈火,顯得些許詭異。
沈十三和石拳兩個少年蹲在陳府後院牆外,頭對頭嘀咕著什麼。
“小子,你怎麼跟過來了?你這豈不是拖我的後腿?”高大一點的少年埋怨道。
“石兄,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嗎?我們兩個人也好有些照應,你不也說是來打探情況而已,又不是來打架的。”沈十三小聲辯解道,又不能當麵給別人說自己把別人當成通風報信的小賊了吧,沈十三隻能找個蹩腳的理由搪塞過去。
“噓!你聲音太大了,被計劃就泡湯了。”石拳以更大的聲音反駁道。
沈十三一陣無語,隻好不吭聲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魁梧少年。
隻見少年雙腿發力,腰肋一轉,飄然地落到了陳府牆頭,動作嫻熟的不像話,看著用力極猛,落在牆頭上卻一點聲音也不曾發出。
沈十三一陣佩服,好家夥深藏不漏啊,之前看石兄一拳打退那人就感覺石兄武功不凡,這又一瞧師兄身法也十分了得,不過動作如此熟練是什麼意思?難道石兄經常做些隔牆探花的風流之事?
石拳見沈十三還在呆看著自己,輕聲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上來。看著你也算是個練家子,不會連這牆都翻不上來吧。”
沈十三有樣學樣,學著石拳的發力再配合二師兄教的身法,一躍而起落到了石拳旁邊,動作有些僵硬,還好沒發出太大聲音。
“石兄,看你翻牆如此嫻熟,是不是經常做這些事啊?”沈十三壞笑道。
“從小家裏管的嚴,隻讓在屋裏讀書不讓隨便外出,我就經常偷跑出去,翻牆的本事也就練出來了。”石拳解釋道。
沈十三聽完石拳的解釋和自己所想不一樣也有些釋然,那些隔牆探花采花賊的故事都是沈二私底下偷偷給自己講,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像沈二一樣不正經的人啊。
陳府院內假山堆疊綠植環繞,正是初春時分,月夜之下別有一番風味。可沈十三二人可不是來賞景的,兩位少年趴在瓦當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陳府裏的動靜。
據陳念講述,弟弟陳浩南在自己離家歸來之後性情大變,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自己和弟弟關係鬧僵之後,也就從來沒有回過陳府。所以石拳才特地前來探查陳府是否有異樣。
兩位少年趴的腿都快酸了,陳府依舊靜悄悄的。臨近午夜時分,一陣風吹來,沈十三不禁打了個寒顫,自己這衣服還是扛不住這初春寒風啊。
看了一眼旁邊的石兄,一身不知何種布料的厚實長衫,瞧著就比自己抗凍,要是自己修為更高深一點何苦受這春日寒風?到頭來還是自己修為不濟啊。
“噓,別動,院子裏有動靜。”石拳小聲提醒道。
順著石拳視線看去,一個身著錦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出現在院子裏。看模樣應該是陳念所說的陳府管家餘先生了。據說餘先生十多年前來到陳府,也算是陳府老本家了。
再一細看,沈十三差點笑出聲來,隻見餘先生邁著女子的步伐扭腰送胯,細步輕搖,走到了院子中央。停步之後,餘先生抬頭望月,對明月施了一個女子的萬福之禮,又緩緩跪下對著明月拜去。
一個肥頭胖腦的中年男子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定是十分可笑的,可笑之餘,沈十三又一驚,事出反常必有妖,陳府種種禍事肯定和這位古怪的餘先生有關。越是關鍵時候越不能輕舉妄動,兩位少年看著那餘先生的舉動也沒有出聲,繼續趴在瓦當上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