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馬失前蹄
中午十點，田冰在QQ裏發來一個網址。此時，我正戴著耳塞聽歌，當我漫不經心地點擊網址進去之後，腦袋嗡一下炸開了——《有錢人，有錢就要淫！》，這不是我寫的一個短篇小說的帖子嗎？
我意識到要出問題了，我這個短篇以李胖子為原型。添油加醋地羅列了李胖子的種種劣行，極盡諷刺之能事：李胖子旗下河馬廣告公司年均偷稅漏稅三百多萬；威迫利誘強占女秘書；嫖宿幼女，人神共憤；持財不孝，身價千萬，家有年邁雙親，分文不寄，天地不容……
心想，這下麻煩大了，這個帖子裏的任何一句話，要是讓李胖子看了，準會暴跳如雷，火氣攻心，想殺我的心都有。
其實，我本無惡意，此舉無非是想發泄一下不滿。因為最近幾個月，李胖子無緣無故扣了我不少提成，讓我收入大幅縮水。為這事，我找過李胖子幾次，但都無濟於事。現在東窗事發，我也早有預料。該來的總會來，一切無可阻擋。
“這個帖子是你寫的嗎？”田冰在QQ裏追問。
“啊？你給我發的什麼東西？”我裝瘋賣傻。
“說真話，對你有好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為所亂。
“你過來一下。”
當我走進李胖子的辦公室的時候，田冰正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心想，這婊子要玩什麼花樣。今天李胖子不在，難道由她來主持公道？媽拉個巴子的，這女人不簡單，開始垂簾聽政了。
“我現在最後一次問你，這帖子是你寫的嗎？”田冰表情嚴峻。
心想狗日的，是我寫的又怎樣。你李胖子做了什麼好事！估計我發這個帖子的IP已被查到，鐵證如山，抵賴已無必要，我隻好坦誠：“是我，我就寫著玩兒。小說，懂啵？”我語氣有些輕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那因為生氣而微微顫抖的胸脯。
田冰冷笑一聲：“張文，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你為啥子要寫這個帖子？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我乜斜著眼看她，理直氣壯地說：“什麼企圖！這不跟你說了寫著玩兒嗎。別跟審犯人似的看我。我是良好市民，優秀員工。”
田冰似乎有意和我周旋到底：“還有沒有？全部交出來，這樣對你有好處。”
“上麵發了多少就多少。”我翹著二郎腿說，“不過，寫小說嘛，很難說，什麼時候靈感來了，不排除繼續往下寫。”
“這麼說，你是存心想跟李總作對囉。”
“請注意你的措辭！什麼作對！我說了，這是一個小說。小說是什麼？小說是虛構的藝術。不是造謠誹謗。我無意跟誰作對！”
“哎呦，看不出來你還真有閑情逸致呀，沒事你寫李總？沒事你寫一堆子虛烏有的事？”
“沒人說小說非得一加一等於二，西紅柿一塊三毛。我愛寫什麼怎麼寫，是我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既然你拒絕合作，我也沒有辦法。”田冰沉默了一下，接著說，“李總今天本來要飛雲南的，就因為你這事，行期要改了。”
“敢情李老板要來興師問罪？”
田冰似笑非笑地說：“沒什麼了，你先回去上班吧。”
我回到辦公區，像丟了七魂六魄一樣，頹廢地坐到電腦前，已經沒有心思再工作了。心想，人間險惡，奸商無情，李胖子會不會對我下黑手？他可是有黑道背景的人。再不然，告我誹謗，那可是要坐牢的……
思來想去，全是對我不利的消息。俗話說，沒事別惹事，有事別怕事。何不幹脆把心一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李胖子這次搞不死我，我勢必反擊，反正已是HIV患者，要死一起死。
下午兩點，我在辦公室裏上網，突然竄進來幾個彪形大漢，個個凶神惡煞，來勢洶洶。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勁，他問我是不是張文？
我說我就是。
此時，另外一個高個子男人，走到我跟前，像是拔蘿卜一樣，把我從座位上提了上來。在貼近他的一刹那，我看到他臉上那條細長的刀痕，突然不寒而栗。頓時心裏一涼，會不會就這樣被他們滅了？但是仔細想想，如果他們真的是李胖子派來搞自己的，應該不會如此明目張膽。這更像是一次事先張揚的恐嚇。因為我罪不至此，我張文既沒有挖他李胖子的祖墳，也沒偷他女人，隻不過是發了個帖子，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