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天第一次遇見宋明澈,是在學堂裏。
那天宋明澈跑去官家學堂,帶著麵紗坐在最後一排。
而偷偷熬夜看了一晚上畫本的雲小天,專門早早地來到學堂,搶占了最後一排的一個位置。
每天早上小天都要經受一番折磨,開始授課之前,師傅會先抽查人背誦昨日的文章。
抽三人,有兩個會,那過關,若是三人中,有兩人不會,那今日所有人便抄寫昨日的文章,直到太陽落山。
所以呀,這如同煉獄般的折磨不僅是肉體上的疼痛,還有精神上對朋友們的愧疚感。
師傅開始提問,小天假裝找書,將自己的頭埋得很低。
提問第一個,呼,萬幸,不是自己,小天輕輕舒了口氣。
這次師傅找的是劉丞相的兒子,劉文頤,這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說話文鄒鄒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學者,幾乎每次師傅提問他,他都能倒背如流。
而且每當師傅提問劉文頤,小天都能聽到了周圍人的吐氣聲。
果然,劉文頤沒讓人失望,一波熟練的操作,引得在座各位紛紛點頭。
“好!文頤公子總是讓人這麼舒心。”
師傅露出難得的笑容,雖然那是雲小天覺得他在笑。
但雲小天總是會被他的胡子給吸引走,師傅的胡子仿佛是假的一般,一樣的長度,一樣的密度,一樣的造型,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過。
咦?胡瓜那家夥怎麼站在那裏?雲小天的心裏一驚。
其實,正低著頭支支吾吾站著的那位,叫胡天遊,他可是典型的好玩者。三天兩頭就被他父親打著趕來學堂。
正如同他的名字,師傅總說:“天遊天遊,哪都能遊,就是不在書本裏遊。”
由於他性格大大咧咧,王小天偶爾會叫他胡瓜。
胡天遊站起來的時候,大家也歎氣了,隻不過,是無奈的歎氣。
意料之中,胡天遊沒過關,但是他能背出第二句來也是少見。
胡天遊一臉無所謂地坐下。那麼,就剩最後一位了,決定大家命運的時刻到了。
此時的空氣安靜得不像話,雲小天緩緩地呼吸著,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
其實,她大可不必,就算正常呼吸,師傅離得那麼遠,也聽不見她的呼吸聲。
就在這焦灼的時刻,一個聲音緩緩傳來,小天的氣血開始上湧。
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隻知道,剛才,一個雄厚的男聲叫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雲小天站了起來,將師傅有些意外。
於是有些興奮地說:“郡主今天是要毛遂自薦嗎?很好很好。”
雲小天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聲音不是師傅的,而是自己身邊的這個人。
她扭頭看向自己身邊這個神秘的男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我...我...將師傅,我...”雲小天腦子裏一瞬間閃現過無數自己站起來的理由,但是一個也說不出口。
這算哪門子的奇怪事件!
在將師傅看來,雲小天這個主動的行為足夠讓他心懷喜悅了,就連說話都比平時溫柔了許多。
於是他好意地提醒:“我們郡主肯定是忘了第一句,沒事,為師提醒你,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