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之戰的第三日,夏國主帥邢龍不敵後唐主帥,陣亡。皇叔夏易重傷盧佑,才保宣城不失。是夜,宣城城主崔烔將邢龍的屍體安放在將軍廟,舉城皆悲。
下半夜,宣城外月黑風高。
蘇樂和嶽玲經過兩日的跋涉,終於趕到了宣城外。如今,宣城外已是屍橫遍野,腥臭刺鼻,再看那高大的城牆上,依然燈火通明,一排守城的士卒警惕地望著前方,蘇樂方知宣城依然在夏國的手中。
但宣城封門早已關閉,要想進去探聽軍情,倒也不是那般容易。若是被士卒發現自己,傳到夏言冰的耳朵裏,自己擅自脫離南疆軍,這便是違抗皇命。蘇樂與嶽玲在城外的林子裏呆了一會,嶽玲便受不了了。
“樂哥哥,我們都不分晝夜地走了兩天兩夜了,現在是又困又累,難道我們還要在外麵待一夜嗎?”嶽玲這兩天跟著蘇樂著實受了不少苦,但一路上看蘇樂關鍵的神情,便一直忍著沒有說,如今宣城並未易手,就在眼前,不知蘇樂為何遲遲不過去。
“丫頭,我作為南疆軍主帥,如今擅自脫離,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那就是死罪,所以我不能大搖大擺地進城。”蘇樂看著嶽玲那可憐兮兮的神情,微笑著說,“你再忍一會兒,等那些士卒鬆懈了,我再帶你從旁邊的城牆上躍進去。”
“哦!”嶽玲無力地應了一聲,片刻後,突然高興大叫一聲:“樂哥哥,你不能進去,而我可以進去啊!”
蘇樂一聽她的話,頓時明白這丫頭的意思,心中大喜,便笑著問:“你是說,一會你獨自去城門,讓你哥哥來接你進去,然後趁著那些士卒注意你的時候,我再躍到城裏?”
“聰明!”嶽玲學著蘇樂平時的模樣,在蘇樂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嘻嘻地笑著說。
蘇樂笑著摸摸嶽玲的小腦袋,低聲說:“那我們就依計行事吧!”
二人笑著正準備分開行事,突然聽到宣城城頭響起了廝殺聲,抬頭一看,卻發現城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黑衣蒙麵殺手,個個身手敏捷,隻是片刻,守城的士卒便已倒下了數十人。
蘇樂一看,料想城中現已生變,來不及多想,拉著嶽玲便向城牆衝去。城牆上的士卒和黑衣人正在全力交戰,無暇顧及蘇樂和嶽玲這兩位不速之客,蘇樂和嶽玲很輕鬆地就躍上了城牆,飛身進了城。
到了城中,蘇樂發現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而在城西卻有著巨大的光亮,還隱隱可以聽到喊殺聲。雖然不知道是否是後唐人派人混進了宣城,還是夏國人自己內訌,反正宣城必定正發生著變故。
想到此處,蘇樂心中焦急萬分,倒不是在意夏國的這些士卒,而是擔心夏易會如嶽家使者所說的“舉刀兵而失性命”。城西的火光越來越近,刀兵相接的嘈雜聲也越來越響,蘇樂不由再次加快了步伐。
剛趕到城西的援軍大營,就發現城西的援軍大營此時已是一片火海,戰馬嘶鳴,刀槍交響。蘇樂看了片刻,才發現似乎是有三方人馬,兩方人馬圍攻這個營部。一方的人馬個個騎著高頭大馬,身型彪悍,手持丈六長槍,,宛如一支利箭正穿過那個大營,將大營的數百營帳踐踏得體無完膚;另一方的人馬有些奇怪,一萬五千多人,但卻分出十五個板塊,每隊人馬所拿的兵器都不一樣,大戟、鐵錘、長弓、大刀等十數種兵器應有盡有,甚是怪異。
還有一方人馬正被這兩方人馬圍攻,他們雖僅有萬餘人,但個個緊張有序,雖然人數在不斷減少,但卻並未見一絲的潰逃之意。在這被圍的營隊之中,有一人身著白甲,手中舉著兩杆小旗,一杆紅旗,一杆白旗,隨著他手中的兩杆旗不斷地擺動,營賬內的一萬人餘人分成幾個方陣,或急速後撤,或拚死上前,雖然被兩隊彪悍的人馬圍攻,但卻不見他們有一絲的慌亂。
蘇樂遠遠地看去,那營帳中間的那個舉旗人身影有些熟悉,越看越像昊天,而他手下的那支人馬,卻越看越像是鐵鋒營,但不知如今他們個個都沒有戰馬。沒有戰馬的精銳營其實已經喪失了一半的戰力,盡管鐵鋒營士卒在昊天的指揮下進退有序,但無論是人數還是戰力,都與另外兩支人馬相差甚遠,死傷不斷加大。
蘇樂此時心中大駭:看那另外兩支人馬的裝束,一支是張玉的虎豹營,一支應該就是西疆大軍四大精銳的神兵營,這兩支精銳營在圍攻鐵鋒營,而剛才在城牆上看到的那些黑衣人在斬殺宣城守兵,難道?
三大士家聯合造反啦?
如果三大士家真的反了,那麼京城必定也會有動作,難怪嶽少卿會派使者前來拉攏和威脅自己,看來他們是穩操勝券了。蘇樂快速地思考著自己應該如何應對當前的情況,若三大士家真的反了,那麼宣城必失,京城也會大亂,這次三大士家聯手,自己若是貿然出手,不管是哪一方勝利,將來必定會受製於人,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