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霞像個鵪鶉似的縮在東廂房門口,根本沒吱聲——顯然,她是怕自己吱聲了,就得拿出這五百塊錢去,郭玉娟的套路一向如此,先罵紀盛,王翠霞聽不下去了就會出手救場。
“小娟,這不是錢的事兒,曉鐸根本不是個練武術的材料,到了省城也得讓人刷下來,你就讓他好好念書不行嗎?”
“我呸!好好念書,他難道是念書的材料?和你一樣是個榆木腦袋!十以內的加減法到現在都算不明白!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郭玉娟越想越委屈,嗚嗚地哭了起來,紀盛一向心疼她,癟了癟嘴,說道:“你別生氣了,還懷著孩子呢,不就是五百塊錢,我去借!”
“借借借!就知道借!我真是恨死了你這個窮光蛋!”郭玉娟上去就砸了紀盛兩拳,這兩下打在紀盛的身卻疼在王翠霞的心,她再也坐不住了,衝出來說道:“別打別打,娟啊,媽有錢,媽都給你們攢著呢,曉鐸啥時候去,我就去銀行取出來。”
郭玉娟本來還想發泄,可被王翠霞這麼一說,罵也罵不出,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裏,幹嚎了一聲回自己屋裏去了。
文清淺其實能理解她的心情,在鄭開元來找她之前,她算計的隻有紀家這一畝三分地,能把王翠霞的棺材本掏空就是她最大的心願,可鄭開元回歸之後,她的心態徹底崩了,有了吃麻花的機會,誰還吃屎?她雖然暫時沒想過離開紀家,卻橫豎看不上紀盛了,以前吃糠咽菜心甘情願,現在就算傾全家的財力寵著她,又哪能比得上鄭開元手縫裏漏出來的錢?
院裏的戲散去,紀笠背著文清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找出醫藥箱給她消毒上藥包紮,看著他心疼的目光,文清淺的心仿佛灌滿了蜜——雖說家是一樣的窮家,可男人卻不是一樣的男人,她的紀笠,就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文清淺在紀笠溫暖的懷抱中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紀笠去上班,鍋裏照常給她留好了早飯。
她吃飯的工夫,院裏傳來了郭玉娟的叫罵聲:“還不滾去賺錢,窩囊廢!”
文清淺心中感慨,她從鄭開元那裏接來的任務好像也沒什麼難度,就郭玉娟這個鬧法,不用她挑撥,很快就要待不下去了。
她吃完飯收拾完,走到了院裏,郭玉娟挺著肚子正在喂雞,她的體質還比較顯懷,還不到四個月就能看出來明顯的孕肚了。
“哎呀,弟妹,喂雞這樣的辛苦活你就別幹了,我來我來,懷著孩子,可得注意點。”
文清淺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雞食瓢,煞有介事地開始喂雞。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大嫂還能給家裏幹活呢?不是整天忙著賺大錢呢麼,咋地,買賣賠了沒事兒幹?”
“錢永遠賺不完,可人也得享受生活不是?我就挺羨慕你,也不用去上班,每天幹點力所能及的家務活,然後就往炕上一躺,老天爺都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