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文清淺從食品廠回到別墅區,剛下車,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進口雪茄的味道。
她緩緩轉過身,見暮色四合之中站著何新臨,他比前幾日見麵時更瘦了,即便是穿著肥大的衣服仍然像個竹竿。
他狠狠地嘬了一口雪茄,然後把雪茄屁。股扔進了下水道,走到文清淺麵前,忽然遞過來一兜子紅皮雞蛋。
“你……你是專程過來送雞蛋的?”
“你隨了那麼大的紅包,喜蛋總要吃的吧?咋地,嫌這玩意不值錢,看不上?”
何新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終究是何新臨,即便是精神萎靡的狀態,語氣仍然帶著幾分挑釁。
文清淺接過雞蛋,說道:“我可沒嫌棄,恭喜你升級當爹,要是沒啥事的話……”
“清淺。”何新臨忽然抱住了她,文清淺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即推開他,並且後退拉開距離。
“你幹嘛,是朋友都不想做了?上次我讓你抱,那是因為你新喪在身,出於仁義,我可沒說過這服務還能無限延期的。”
何新臨咧嘴笑了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胳膊上的黑色孝布,說道:“是啊,要不是我爹死了,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擁有你的擁抱了。”
文清淺心頭一酸,所有刻薄抵抗的話都不忍心再說出口了。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啥事兒?”
“沒啥事,就是過來看看你,感謝你幫我爹辦了個圓滿的葬禮,親戚朋友都說氣派,他節儉了一輩子,這回也算是風光了,他當初那樣對你,你還不計前嫌……”
“這都是應該的。”文清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不是不討厭何百信,可人都死了,她還能怎麼計較?更何況,她做的是生意,客戶是誰並不重要。
“聽說你要開個養老院,什麼時候開,我到時候想把我媽送過去。”
“啊?你怎麼知道這事兒?”
文清淺仔細回憶了一下,她要開家政服務中心的事兒隻有厲峰父母、兩個姐姐以及金慧知道,而他們和何新臨根本沒有交集。
“我聽說,你和曹大鯤一起吃了飯,就去問問他和你聊了什麼,然後這個慫包就一五一十地都說了”
文清淺這才想起來,她跟曹大鯤在野味飯店吃飯的時候,也提起了開養老院的事,沒想到何新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和曹大鯤吃飯的事兒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反映過來這件事之後,她又不禁有些臉紅心跳,何新臨話裏話外明明就是沒放下她的意思,不過是和別人吃了個飯,何新臨都要調查一番,難道是擔心她會看上那隻癩蛤蟆?
“我跟誰吃飯難道還要向你報備嗎?”文清淺鎮定心神,這句話像冷水一樣潑在了何新臨的頭上,讓他瞬間清醒了。他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隻是輸給紀笠還算心服口服,要是輸給曹大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