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煙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夜不是很深，所以鄧高也沒有睡著，他聽到手機響了，從廚房小跑出來，兩隻染了魚血的手在衣服上麵胡亂的擦了擦，然後接起電話。
“喂，荇宜呀？”
五年沒有聽到這個聲音，許南煙已經有些模糊了，她頓了頓：“我是許南煙。”
鄧高眼睛一亮：“啊？是許小姐呀！哈哈你這孩子，荇宜告訴我說啊，你出去周遊世界去了，最近才回來呀？外麵好不好玩呢？”
“還好吧，還是家裏麵好……”
“這話倒是不假，外麵再怎麼好呀！還是沒有家裏麵好，那你現在回來了，打算做些什麼呀？你那個公司不做了嗎？”
許南煙道：“暫時沒有想法。”
鄧高就笑：“你還年輕，不用太著急這些的，這麼些年了，你結婚了沒有啊？”
“還沒有，沒有找到合適的……”
“也對，你這樣自立自強的女孩子呀！手上又有錢，好玩的東西那都是排不來隊的！哪有時間去談對象啊！哈哈……”
短短幾句話，許南煙卻已經不知道跟鄧高說這件事情了。
是啊……
五年了。
鄧高五年前除了看上去精神一點，他其實已經上了年紀了，可能現在已經七十歲了，這種事情……
許南煙怎麼好意思，跟他坦白呢？
“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情呀？”
許南煙眉眼略斂，她勾唇笑了出來：“沒什麼，就是想著您年紀不小了，一個人住山裏麵挺不方便的，再說了荇宜一直都挺想念您的，所以想問問您，要不要搬出來一起住？”
鄧高受寵若驚：“這不用了吧，我的孩子一個人就夠麻煩你了，我這把年紀了，怎麼好意思上門去……”
“沒事，”許南煙笑道，“以後荇宜就算工作了也是在北城的，她在這邊發展的很好，總不能一年回去一次吧？您年紀大了，這樣還能見幾次麵？”
鄧高遲疑了一下：“這，這……那就隻能叨擾了。”
人年紀大了，總是想著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鄧家就鄧高一個人了，他原家庭的哥哥們也已經搬出去了，這些年嫌少聯係。
鄧高的親人，也就鄧荇宜了。
這些年鄉村們互相照料，倒是沒什麼，但是他現在年紀太大了，現在不過來，再過個幾年，想出來都難。
趁著身板還行，過來跟女兒一起住，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鄧荇宜跪在許南煙門口，跪了兩個多小時，等許南煙跟鄧高商量好了所有事情以後，她打開了門。
鄧荇宜幾乎是瞬間抬起頭。
許南煙抿唇：“進來吧。”
鄧荇宜的腿跪麻了，她還是咬著牙，扶著牆走了進去。
許南煙給她倒了水：“喝一點，看你氣色不是很好。”
鄧荇宜接了過去，抿了一口，她低垂著臉，許南煙看不到她什麼表情。
許南煙也隻是把手機給她：“你自己跟你爸說。”
鄧荇宜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