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路邊聊、邊行,在貨棧的夥計引領下,前麵已經來到了一座二層樓的中等飯莊。由於這時趕在了飯口時分,飯莊裏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已經客滿了八成。在示意貨棧的夥計拒絕了上到二樓雅間之後,共六個人、帶著一隻獒犬幼崽坐到了角落裏的兩張桌子。當然,由於地位等級界限的關係,我抱著‘赤虎’同溫嶠、毛寶坐在了一桌,兩名護衛同貨棧的夥計坐在了一桌。
時代不同了!毛發未退淨的、‘光著屁股炫耀健美’的蠻荒野種也可以來文明的中原大地耀武揚威了!時代的倒退,令人痛心疾首間也不得不振奮起鬥誌。這不,熙熙攘攘、杯盤穿梭的飯莊大堂中,就食的人近半以上都是須發糾結、皮膚黝黑、高額深瞳、不倫不類的皮毛與絲帛混合裹體的胡人;而其餘的近半漢人,也有大部分是以著飾胡服為榮的奴顏卑膝之輩。
這他媽也不是朝廷號召‘胡服騎射’的時代呀?趙武靈王距現在已經過去千年以上了?再了,趙武靈王是為了強國強軍,而現在這些著飾胡服的人則是為了做‘亡國奴’。可比嗎?
點過菜後,見我一直緊鎖著眉頭、抿著薄薄的嘴唇審視著飯莊大堂內的狀況,緊貼著我身旁坐著的溫嶠就微側著身形悄聲的道:“主、公子不要神色表現得過於的森寒。此乃鬧市,切忌張揚!”我瞥了溫嶠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
然而,溫嶠的話還是得有些晚了!可能是由於我的身形偏高、目光過於淩厲比較惹人注意?此時我這一行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現今,距胡人大規模的入寇中原,已經過去近二十年了。就連‘五胡亂華’的首惡、南匈奴屠各族的大單於劉淵,以及氐族的亂民之首李流、李癢等也已經‘骨頭渣子’都爛沒了!因而,現今的各族湖人,對漢語的掌握雖不能精熟;但正常的會話,隻要是稍有身份的胡人,均可以嫻熟的運用。
當溫嶠剛剛對我提醒完、所要的酒菜尚未上桌時,我所坐位置的側後,就傳來也語調稍顯滯澀的、語音蒼啞的客氣話語聲:“各位風標頗為不俗!老球(朽)有緣一識否?”我同溫嶠側首看過去的同時,坐在我對麵的毛寶已經站起了粗壯的身軀;我忙揮手示意毛寶重新坐下,才繼續的轉首觀瞧。
隻見側後隔著三張桌子有兩張挨得很近的桌子,一張上僅坐了兩人,而另一張則十分擁擠的坐了七、八個人。開口話的是兩人一桌中,一位須發已經斑白、滿麵皺紋的五旬以的上年老年胡人;而與他同桌的則是一位年齡在三十幾歲、身軀偉岸、虯髯蓬鬆、一雙圓睜的牛眼轉動間周身洋溢著野獸一樣凶猛氣息的胡人貴胄(由身著的名貴皮裘看出)。另一桌則坐著的七、八個胡人,個個身材粗壯、神情肅穆。兩張桌上的酒菜已經吃得杯盤狼藉,看來已經吃了許久。可能從我同溫嶠、毛寶等進來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直到此時,才由為首之人開口問詢。
感覺是有些身處於‘群魔亂舞’環境中的我,心情本來就不太好;見好像是身份頗為不低的胡人搭訕,眉頭一皺剛想厲言答話,肋部已經被身側的溫嶠輕輕的捅了一下。我稍顯白皙的麵部痙攣也似的抽搐了一下,就毫無表情的轉回了頭,順便以目視意神色有些不耐的毛寶安坐、靜觀溫嶠處理。
此時,外貌俊朗的溫嶠已經側身微一抱拳,含笑開口答話:“多謝前輩動問!我等乃遊學的一介寒門士子也,實難高攀前輩這等貴人。望請見諒!”完,溫嶠剛要轉回身,那位‘挺胸疊肚’坐在那裏的、三十幾歲形象威猛的胡人已經微帶怒意的沉聲開口:“漢人書生緣何如此無禮?家叔曲意結識爾等,爾等卻如此無禮相拒!是何緣由?難道是不屑與我等結識否?”沒想到!表麵上形象粗豪、威猛的胡人貴胄,起話來雖然聲音粗重,但咬文嚼字的還頗通漢文。引得我不由有些好奇的微微轉首,側目掃了兩眼。